周末的北京交通一如既往的擁擠,蘭廷芳把她們帶到了後海附近的一家農家私人菜館,這菜館在京城裏很有名,老板把大自然和吃飯結合在一起,來這裏吃飯的客人都可以到他們菜地裏挑選自己喜歡吃的蔬菜以及瓜果。
黛茜和媽媽不亦樂乎的到菜館後院去挑有機蔬菜,連好和蘭廷芳給她們幫忙打手,黛茜有時候會對出現在有機蔬菜上的小蟲子誇張的大說美利堅語言,把那幾個穿著服務生衣服的小妹逗的咯咯笑,她們還不時用眼神瞄了瞄蘭廷芳。
很快的,黛茜在其中的一位服務員的建議下拉著媽媽去另一個大棚挖紅薯,少了黛茜的大棚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種植著有機蔬菜的大棚一片綠意盎然,蘭廷芳被一邊的含羞草給吸引住了,他拿下了眼鏡,微微彎下腰,用手指去逗弄含羞草的葉子,柔聲說著:“連好,你來看,這含羞草還真得像書上說的那樣,像個害羞的小姑娘。”
因為他的叫喚連好滿心歡喜,向他靠近一點,肩膀挨著肩膀,也用手指頭去逗弄含羞草細碎的葉子,看它羞答答的像扇子一般的合了起來。
他的頭發擦在連好的鬢發上,手指碰因為那小小的草本植物觸碰在一起,陽光落在白色透明的大棚塑料紙上,雪亮雪亮的,今天一整天他對她極好,沒有多刻意,上車的時候給她係安全帶,在商場的電梯裏把她護在身後,很自然的牽著她的手,自然的把手擱在她的腰間,有好幾次,連好都看到了自己媽媽寬慰的笑。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修身襯衫,藍色的仔褲,在一片翠綠中,清新得如大澳的海和天空,連好又開始沉溺在叫蘭廷芳的那片汪洋中了。
“廷芳。”連好輕聲的念著他的名字,這名字是蠱。
“嗯!”他應答著:“做什麼?”
“沒什麼!”連好沒有看他,手指繼續落在含羞草的葉子上:“我隻是想叫叫你。”
蘭廷芳一呆,一聲“哢嚓”的聲音響起,蘭廷芳的身體就像裝了彈簧一般的射出去,在連好還沒有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時已經聽到一聲物體狠狠的被摔到地上的聲響,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呆呆的站在那裏。
“你是誰?誰允許你亂拍照片的!”蘭廷芳掐住了女孩的喉嚨。
連好趕緊跑了過去,被蘭廷芳掐住脖子的女孩臉已經漲得通紅。
狠狠的拉下了蘭廷芳的手:“你幹什麼,有話不會好好說嗎?”
蘭廷芳不依不饒,指著女孩一臉厭惡:“說,你是哪家電視台的?哪家報社的?”
女孩稚氣未脫的模樣,顯然,她是被嚇壞了,搖著手呐呐的說著:“不是,不是的,我隻是看著你們剛剛的畫麵太好看的,所以。。所以就。。”
女孩一邊說著一邊急急忙忙的從自己的包包裏拿出了學生證,遞給了連好:“我隻是一名高中生,平時比較喜歡攝影,我。。我隻是跟著我爸爸到這裏來吃飯的,我。。。。”
“滾。。”蘭廷芳低下頭,看著地上已經被摔得亂七八糟的數碼相機,冷冷的吐出。
女孩眼眶泛紅,看了連好一眼在轉頭看了看蘭廷芳,帶著滿臉的難堪轉身離開,剛剛還用眼睛大吃著蘭廷芳豆腐的的女服務員此時頭垂得低低的,連大氣也不敢喘。
讓那兩個服務員離開,連好把那數碼相機的殘骸放到了垃圾箱裏,蘭廷芳坐在一邊的石頭椅子上抽煙。
拿掉他手中的煙,連好在他身邊坐下,把頭擱在他的肩上。
“有時候我覺得你就像一根緊繃的玄,一不小心就會斷掉。”連好閉上了眼睛,輕聲說著:“那個女孩子還是一名高中生,那樣的年紀都對於一些美好的事物都會懷著崇拜,那種崇拜很單純的,廷芳,你現在心裏也有點不好受吧?其實,剛剛,你可以讓她拍照,拍完後你好好的和她溝通這樣豈不是更好,那個女孩子現在會滿懷愉悅的心情和自己的爸爸吃飯,而你也不會在這裏生悶氣了。”
“我沒有生悶氣!”蘭廷芳甕聲甕氣的強調。
“沒有生悶氣?”連好淺淺的笑了:“蘭廷芳可是以生氣耳朵就會紅的。”
他眉一皺,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下意識的把頭發往耳朵上抓。
“廷芳,”連好緊了緊拳頭:“我希望你活得輕鬆一點,把那些不好的事情忘掉,記住一些好的事情。”
感覺自己靠著的那方肩膀的骨頭開始堅硬起來,連好繼續說著:“廷芳,往後,我們就像今天這樣生活好嗎?很自然的相處,像所有結婚六年的夫妻一樣,不要藏著自己的情緒。”
蘭廷芳站了起來,怔怔的看著連好,連好沒有回避他的眼神,他們就這樣對視著,蘭廷芳的眼眸深處有一如既往的陰霾。
連好先別開眼睛,從柏安妮離開以後,那些陰霾自始自終都未曾消失過,外麵傳來媽媽叫她的聲音,連好轉身,他在後麵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