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閑的時候,他會給她吹草笛聽。
周一一將歐陽淩軒這位少主子伺候得可謂是周到體貼不說,歐陽淩軒這幾年裏隻要是一睜開眼睛看不到這丫頭,他就會感覺缺失了什麼,如同掉了魂一樣。
三月,清晨,歐陽將軍府的後花園內。
粉色的桃花,火紅的玫瑰,雪白的梨花……都競相開放著,姹紫嫣紅地將將軍府裝點得份外妖嬈美麗。
一名一身脆綠色錦緞白色花邊裙子的少女正疾步走在後花園的青石板路上。
她一頭如潑墨的頭發正瀟灑地披至肩頭,左右各挼了一縷至腦後,用一根淡紅色的布條束在一起,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頭的左上方,還插著一個酷似八爪魚的透明飾物。
她的臉上還略微地塗了些胭脂,白晳的皮膚裏透著淡淡的紅色,還有那大而亮的眼睛上方,塗了一層藍色,看起來酷似現代的眼影。
她除了服飾跟這裏的人沒有區別外,其他一切跟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格格不入。
她的雙手端著檀香木的臉盆,臉盆裏正冒著熱氣,盆的邊上,放著一條白色的絨布條。
她的神色自然,氣息均勻,眉頭微皺,神情略顯疲憊,正疾步如風,絲毫不敢怠慢地向對麵的淩軒宮走去。
隻是,她這心裏麵,像懷著小鹿一般的一頓亂闖!且昨天晚上她幾乎是一夜無眠。
“黃鸝姐姐,快點啦,少爺已經醒來了!”一位身著天藍色灰粗布的丫環走了出來,衝著周一一一臉著急地說道。
她看了看周一一的臉,神色由著急變得奇怪起來。
“黃鸝姐姐,你這眼睛上畫的是什麼?還有,你哪來的錢買這些高級的錦裙?”她瞪著她細長的眼睛,神情越發奇怪。
周一一停下腳步,衝著小麻雀露出神秘而自然的笑容來,酒窩深深地鑲嵌在兩邊帶著陀紅的臉上。
“麻雀妹妹,好看嗎?”她歪著頭,眨了眨眼睛,細細地問道。
府上的丫環,一律以鳥作為名字,這是她那風流的少主子歐陽淩軒規定的。
整天黃鸝麻雀鴿子的叫,時間一長,她們幾乎都忘記了自己的真名字了,連周一一自己都快忘記了。
周一一的肉身名叫杜明珠,但是她不知道這名,也沒有人知道,她這些年來就一個名字——黃鸝兒。
都是一群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幹嘛以鳥命名呢?以花命名豈不是更好?她曾經有提出來這樣的意見。
可是,少主子卻說,以花命名那是青樓,她這是將軍府!如果個個都命名為花,將軍府成何體統?
她細細一想也是,古代青樓裏的女子都叫牡丹啊,玫瑰什麼的。
就連現代的夜總會裏的那些三陪,也都是用花作為名字的多。
她雖然不是什麼名門閨秀,卻也算是個作風正派的女子。
雖然以扒手為業,至今惡習沒改,但那也是為了生存。
一個為了生存而不出賣尊嚴的她,她覺得很榮幸了。
如果沒有扒手這個技術活支撐,她覺得自己也很有可能會成為這些被人鄙視的花朵。
這樣的職業,以花來命名,是否玷汙了原本純潔而美麗的花兒呢?
“好看是好看,隻是……”小麻雀欲言又止著。
這可是周一一鼓起很大勇氣化了個現代妝的,之前雖然也有這樣的衝動,可是一直沒有實在,為了買這頭上的八爪頭飾,以及這塊紅色的布條以及紅藍胭脂,她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尤其是這身衣服,那可是要花將近一年的工錢才能買得起的。當然,她並不是花工錢買的,一年十二兩工錢,能幹什麼呀?
人生在世,除了吃吃穿穿外,還有什麼?尤其是像她這樣如花季一般的女子,此時不打扮,更待何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