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姑娘和太太屋子裏說一聲,別再嚇著了。沒我們家的事兒,吩咐各處別亂,明兒一早就收拾一下,將太太和姑娘送回我們府裏去。”
“爺,曉得了,您不去前麵看看麼?”
“不去,我們隻是客居如此,賈府還沒報喪呢,上趕去做什麼,日後再去吊唁好了。”
薛蟠雖然又躺下了,可真是再睡不著了,這秦氏的去世拉開了賈府敗落的序幕,當然,也是繁榮的開始!就如同煙花一般,繁盛到了極致卻也是落幕之時啊!
第二天一大早地,薛王氏就想去找自家姐姐安慰安慰,可被一雙子女攔住了,這種時候,人家怕是忙著呢,就別去添亂了。
薛王氏聽了這話,沉吟了片刻,也隻得作罷!不過對於兒子說的搬家之事,也隻能等到賈府的喪事辦完了,否則怕是要被人詬病的。
薛蟠一拍腦袋,倒也是,是他相差了。今兒恰逢三日之期,他還是去先生那裏罷,至於什麼牆木的棺材之類的,他是不知道的。
賈府要來買的話,那麼薛家的鋪子自然是賣的,生意上門了,還能往外推不成了。當然,這一切都不能有自己的攙和。
賈珍一副死了親娘似的模樣,倒是讓前來吊祭之人頻頻側目,這再心疼兒媳婦,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啊!
薛蟠隨著大流去了東府一日,似模似樣地安慰了賈珍父子一番,便回家了。
這裏還真是要少來為妙啊!
寧府賈珍處理外務,鳳姐兒拿三舀死地整治內務,這一次喪事倒真是風光熱鬧的不行,讓大家看了直歎息,這富貴人家真是了不得啊!
話分兩頭,這裏再來演說林黛玉,自到了江南地界兒,黛玉就開始心神不寧,又是期待又是後怕的。
她讓人去催促了璉二哥哥好幾次,才讓他答應了加速到揚州的,想到父親的病,回家的那一絲雀躍又不見了,也不知道父親能不能熬過這一關。不過想到了船上一起南下的張世友,她又恢複了些信心,這位可是能斷人生死的,定能醫治好父親。
先到這裏,黛玉精致的笑臉上又閃過一絲感激,這還真是多虧了寶姐姐提醒,若是日後再相見,定要好好地謝謝她。
紫鵑看著姑娘又是淒苦,又是欣慰的,也不大在意,自家姑娘便是這般,看見花兒也哭,月亮不圓也流淚的,她們這些伺候的下人已經習慣了。
這日傍晚,雪雁從船艙外麵走進來,莫名高興地對著黛玉道,
“姑娘,璉二爺讓婆子傳話說,明兒一早我們就能達到揚州了,讓我們收拾好東西,省的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好,知道了,紫鵑你去和雪雁兩個將我們的東西都收拾好,除了明兒早上要穿戴的東西,那些書啊筆墨的都趕緊地收拾起來吧。”
“姑娘放心,保準誤不了事兒,您啊,這會子,先吃點熱粥,暖暖身子才要緊呢。江南這裏實在是太潮了些。可別再把舊疾抖出來,那就糟心了。別說是我們,就是姑老爺,也要擔心不是。”
“你這丫頭,我隻一句話,就招惹來你這樣一核桃車子的話,趕明兒大了,誰還敢要你?”
“姑娘,這話沒的讓人臊,我為了我的一顆心罷了!姑娘要是不愛聽,早早地打發了我,也就是了。”
紫鵑一邊兒替黛玉盛粥,一邊回嘴道。
“哎唷,你這丫頭,脾氣比主子還大,也就欺負我好性兒,要是如同三姑娘那般,看你還敢不敢呢!”
“是,我的好姑娘,快別說話了,乘熱吃兩口吧,省的涼了對身子不好!”
黛玉接過了紫鵑遞過來的小碗兒,也不知道是心情好還是那粥熬的好,直將一小碗兒吃了幹淨,這才放下了筷子,讓紫鵑喜的直念了兩聲佛。
黛玉看她這樣,心中覺得暖暖的,可不知怎麼的,又有些傷感。
林如海早早地打發管家在碼頭上候著了,自家寶貝女兒一去五六年,也不知道如今長成什麼樣兒了,怕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吧!
黛玉下了船後,就看到了林府的管家,這都這麼久沒見了,可是她一眼就瞧見了管家,那老管家暫時也顧不上賈二爺,對著黛玉,老淚縱橫地就拜了下去。
“老奴拜見姑娘!”
“快,快別多禮。快起來!”
“姑娘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老爺在家等的急了,我們這就回去吧!”
“好,這就家去。管家,照顧好璉二哥哥,此次勞煩他送我回來,甚是艱苦!”
“姑娘放心,自是有人會招呼好賈二爺的。”
“還有船上的那位張先生,是我請來的醫生,管家也要招待好!”
“姑娘放心吧。”
黛玉上了自家的轎子,更為忐忑了,也不知道父親到底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