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瑚瞧完了那張泥金帖子,卻是啞然失笑,他還真是沒想到會鬧成這樣,半晌後,賈瑚鄭重地接下了帖子,讓人送了話回去,表示自己會準時出現,屆時欣賞各位的高作。
本來就是一句客氣話罷了,可瞧在有心人眼裏,那就是他目中無人的另一個證據了。
大家便商量了一番,既然要以文會友,自然不能動手動腳了,否則依著馬遠山兄弟倆的意見,將他騙出來,套麻袋揍一頓算了。
柳橋可不這麼想,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了,賈瑚平日裏是個文弱書生的模樣,據他家祖父說,卻是個文武兼修的,手上那層薄繭可不是捧書練字兒得來的,這若是一個鬧不好,自己人這裏再吃了虧,事兒再鬧大了,他相信,書院絕對不會輕饒了他們的。
想好了這方方麵麵的事兒,柳橋這才定下了文鬥這一途,這要是賈瑚輸了,想要告狀,他們也是有說辭的,難不成好處都讓他占了不成。
這日,散了學,賈瑚卻是不著急著回府,打發了湖筆跟著另一位長隨回府先去報信兒說一聲兒,他自己帶著其他幾位去了醉仙樓,這文鬥自然也得選個好地方啊。
這不,柳橋磨了自家祖父,又借著要討教功課的名義,才讓自家下人在這裏準備了一個包間兒。
賈瑚到的時候,就發現其他人都到了,雖然也有幾位家裏是小康,正四處地打量著這京中有名的醉仙樓,可大家好歹大麵兒上的教養不錯,沒有讓柳橋覺得是丟了自己的麵子。
在店小二的指引下,賈瑚到了名為明豐的包間裏,瞧見了他的身影,大家便立即地收起了剛剛的憊懶樣子,都是正經危坐地,讓賈瑚嘴邊閃過一絲笑意,柳橋也覺得自己似乎有些弄巧成拙了,太把這家夥當回事兒了,便立即又歪的不成模樣了。
賈瑚肚子裏笑的快打跌了,可麵上一絲沒敢露,就怕他惱羞成怒。唯有水清,卻是低垂著頭,嘴角的笑意是怎麼都壓製不住。
這一場比試的勝負誰也不曉得,可自此,賈瑚也收獲了一眾地好友,其中頗有幾個脾氣相投的,比如柳橋、水清、王贇,大家日後成了莫逆之交。
等賈瑚到家時,也已經快到了掌燈時分,賈母正威風八麵地享受著兩個兒媳的伺候,用晚飯呢。聽聞賈瑚來請安了,眼皮子都沒抬。片刻之後,才一疊聲地讓他進來。
賈母問了幾聲之後,覺得賈瑚嘴拙,幹巴巴地也不討喜,便打發他回去休息了。
張氏雖然知道兒子去會友了,可還是有些擔心,便有些心焦,隻是賈母沒讓她們走,誰敢離開?
好久之後,張氏覺得腳底火疼火燎地,快僵了的時候,賈母才算是吃完了飯。她也不想對著張氏那張故作賢良溫婉的臉,便打發了她,留下了兒媳婦王氏伺候。
張氏巴不得走了,也不再說些什麼,便帶著丫頭嬤嬤們離開了榮慶堂。
雖然賈母為了體現自己日後一心養老,再不攙和兒女的事兒的態度,主動地搬離了榮慶堂,可這榮禧堂,賈赦夫婦還是沒住進去呢。
一則是賈赦聽了自家舅兄關於逾製這事兒的看法,打算將請了禮部的官員來,讓人家指點一番,省的有人生事兒,不為別的,就為了自家兒子的前程,他也要慎重。
二則,便是賈母的意思了,她有百般的心思想讓老二夫妻住在榮禧堂的側院兒,離自己近些,也好盡孝。可這話卻是自己不能說出來,如今她正愁想什麼法子,讓老大主動開口呢。
可賈赦心心念念了這許久,就是想搬進榮禧堂,威風幾日。哪裏就能知道他家母親心中所思呢?事兒便這樣僵持著了。
等張氏回到自己屋子裏,就瞧見自家兒子已經帶著兩個小天魔星鬧騰呢。瞧見了母親,賈瑚自然是丟下了弟妹,過來扶著她進屋了。
“母親,要麼請個太醫過府瞧瞧吧,我總覺得您最近這臉色越來越差了,是不是太過勞累所致”
張氏聞言,手便是一頓,她自己的身子自己當然知道,可是若真的自己病了,那這家裏的事兒交給誰呢?
張氏沉吟了半晌兒,也沒個主意,隻是不想讓兒子擔憂,便笑道,
“放心吧,娘心中有數。”
說完便讓人傳飯,娘四個親親密密地吃了一頓團圓飯,至於賈赦,也不知又被誰請出去吃酒去了,半夜方回。
也不知怎的,這大房半夜,卻是請了太醫。隻是小輩地被瞞的死死的,不知道罷了。
賈瑚第二日去母親屋裏請安,卻被周嬤嬤攔著了,說是奶奶昨夜病了,已經請了大夫,開了方子,如今正歇著呢。大爺自去念書,可別再耽誤了!
他也沒多想,隻是吩咐周嬤嬤,好生兒地照顧自家母親,等晚上他散學回來了,再給母親請安。
周嬤嬤強笑著答應了,又叮囑了幾個跟著大爺的小子們,好好兒地照顧大爺,這才目送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