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身上青青紫紫的傷勢,她隻能苦歎自己命苦,要不是因為有兒子的緣故,她隻恨不得拿刀將那人剁了,然後同歸於盡!

可是不行,她還有兒子要顧念,已經攤上了這麼一個父親,要是自己再沒了,兒子成了孤兒之後,難不成要去老宅子裏去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麼?

至於娘家,那是一定兒也指望不上的。這麼想著,賈氏竟然生出了幾分絕望來。

賈赦在客棧裏轉來轉去,顯然是怒極了。偏有他的兒子賈璉在一旁添油加醋,

“爹,這人太可恨,咱們家的人也敢欺負,爹一定要好好兒地修理他才行。”

姑姑什麼的,賈璉也隻有見過一個賈敏,可是聽著這位大姑姑受了這麼些的苦,他自己也是十分地不忍了。

這是賈府的人,自然是要自己父子倆維護的。

“璉兒放心,爹會想個法子,以絕後患!”

賈赦瞧著自家兒子心善,很是欣慰,摸著他的小腦瓜兒點頭應了下來。

三兩日之後,那朵小白花兒的底細便落在了賈赦的麵前的紙上了。

不過是一夥兒慣做此行的騙子罷了,偏偏遇上了這麼個無知無能的夏敏安,將人家當成了掌中寶。

這事兒要怎麼處置,賈赦還拿不定主意,可不管如何,還是要先見過了大妹妹才好呢。

賈赦的心思粗,也沒想過其他,隻覺得自己思路的差不多了,便讓人給夏府下了帖子。

賈氏瞧著竟然是京中娘家的帖子,急忙地讓人領了那媳婦子進來,詳細問話。

那媳婦子既然是能跟著賈赦出門子的,定然是在府裏能得重用的。

圓圓兒的臉蛋上帶著笑意,讓人看著就覺得憨實可信的很。

“給大姑奶奶安。”

“你是?”

賈氏出嫁這些年,外加上賈赦整頓家中,自然是不知道麵前人是該如何稱呼的。

“姑奶奶,奴婢是全副家的,我家當家的是大老爺身邊兒伺候的。”

“喔,原來是大哥身邊兒的,打發你出京可是有什麼公幹?”

賈氏隻以為這位是路過的,便這般問道。

“委實不是,咱們大老爺從京裏過來,特地來看望姑奶奶的,這不,我們昨兒傍晚到的,今天早上老爺就打發奴婢來遞帖子了。”

賈氏聽了這話,也不知道是該歡喜還是該憂愁了。正巧兒地,她的長子進來給母親請安了。

瞧著一個麵生的媳婦子,自家母親臉上也帶著幾分歡喜,不由地,便多瞧了幾眼。

那媳婦子身上的衣著就比府裏的姨娘們好上許多呢,更別提那些首飾了,母親的匣子裏現如今也不一定有這樣好的東西。

看著兒子打量全副家的,她還沒介紹呢,就聽全副家的道,

“奴婢給表少爺請安。”

既然打聽了,那自然是知道大姑奶奶有個嫡子,愛若性命的,現下,這位哥兒十歲上下,麵容裏和大姑奶奶有四五分像,自然就是表少爺了。

“你請起。”

夏遠點點頭,輕聲道。

“母親,我去學裏了。中午不回來了,晚上回來陪母親用飯。”

“遠兒,你先別去,打發人去學裏告假一日,咱們去見見你大舅舅。”

“舅舅?”

夏遠聞言一怔,舅家什麼的,對於他來說,有些遙遠,從來就沒有舅家人往來過。年節時母親也曾置辦過節禮往京城送過,可是回禮也不過是些輕飄飄的不中用的玩意兒。

每每這時,父親都會冷嘲熱諷好幾天,母親則是低沉好幾日。就是姨娘們也會比往日裏更加地囂張。

這樣想著,夏遠嘴邊兒閃過一絲嘲諷,對於舅舅啥的,一點兒也沒有什麼孺慕之情。

不過對於母親,夏遠卻是至孝,也不願意違背母親之言,點頭應下了。

賈氏倒是有幾分興致,指揮著下人婆子們去準備些吃食酒席之類的,好生兒地招待一番大哥。

帖子既然送到了,目的也達成了,全副家的也不好再留著了,便告辭了去。

賈氏從自己手臂上褪下來一個顯得有些老舊的鐲子,遞給了全副家的。

她的嘴角略微地有些僵硬,不過還是好生地謝過了大姑奶奶的賞賜。瞧著她收下了,賈氏的臉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打發了自己身邊兒的一個年輕媳婦子,將全副家的送了出去。

這兩人倒是舊相識,全副家的雖然已經知道了姑太太的日子很是不好過。可還是忍不住地發問了幾句。

那媳婦子也是賈氏當初的陪嫁丫頭,聞言,曉得舅老爺是來給自家主子撐腰了,當即地就紅了眼圈兒。

隻是這是人前,很多的話也不好說,隻是極為熱切地望著全福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