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三個人回到平台上,選擇山崖根處,大鼎的旁邊,就地鋪設了厚厚的鬆軟草墊子,然後由霍蒙跑腿去尋了一頭豘鹿回來,準備架起來開個燒烤晚宴作為慶賀。
阿蘿自告奮勇,就近從山壁上拉扯幹枯的藤木當燒柴,不提防那一片山藤掛的非常不結實,一拉之下“嘩啦啦”掉落一地。
在霍蒙和小鳳凰幸災樂禍的笑聲中,她狼狽不堪的抱著頭躲開,等藤木落進,撒氣似的撿起一塊手臂粗的來狠狠丟過去,“啪”的砸在山壁上,那處山壁竟應聲崩下來一個缺口。
“哈!我的力氣什麼時候有這麼大了!”
阿蘿嚇了自己一跳,她不過是隨手丟過去的枯枝而已,居然能砸開山石……貌似那裏也太不結實了吧?
心裏麵嘀咕著,她湊近了仔細一看,當即驚呼起來:“哎呀!這裏好像有字!”
“什麼字?!”霍蒙無比敏感,這片石台和大鼎的秘密始終盤踞在他的心頭,卻總也找不到一絲能夠解釋的線索,一聽這個,噌的竄起來閃到山壁下。
那崩開的碎石下露出的,果然是字!
霍蒙急不可耐,抬手在石壁上一按,一股柔勁蓬發,整麵山牆輕輕一震,表麵“喀喇喇”一連串微小而細密的爆響之中,一片龜裂紋蜘蛛網似的朝著四麵八方迅速蔓延開去。
一層細碎的沙土“簌簌”灑落,短暫的停滯了兩個呼吸的功夫,突然“嘩啦”整體垮塌了下來!
這麵山壁,被藤蘿爬滿後遮蔽下,不知經過多少年的灰塵積累,形成一寸多厚的表皮土層,在他這一震之下,全部剝落。
小鳳凰右手一舉,一蓬熾烈的火焰騰空升起,明晃晃亮閃閃,照的牆壁上纖毫畢現,那一個個鬥大的字體,刀劈斧鑿似的深刻在平滑如鏡的山壁之上,高起十丈,下抵七尺,洋洋千言!
看著那極度熟悉的字形筆法,耳熟能詳的行文格局,霍蒙禁不住渾身顫栗,血湧上頭!
“這……這分明是藥王孫思邈的手筆!”
身為藥王傳人,一整部的『藥王經』印刻在神魂之中,多年以來翻來覆去看了不知道多少次,都能夠倒背如流了,對於那一手一般無二的字體,霍蒙最是熟悉不過了!
想不到,想不到居然會在這裏見到他老人家的留書!
“……餘生也愚魯,本無濟世安民之才,幸賴先師不棄,提攜教誨,授以神方秘術,稍有綿力可供萬民……雲夢大澤,洪荒之舊地也,玄機隱約,造化暗藏,莫測天地之威儀,皆深於此。吾廿年學藝,自忖未可隨心所欲,乃矢誌遠涉,甘冒不測,欲求百草之奇,活命要術之至道。
……按圖索驥,入藏龍神穀,檢點百毒千蠱之奇詭,幸遇此神跡之地。上古奇人,神通造化,立鼎設機,微妙難知。餘求索千日,薄有微得,不敢獨稱,乃記述於此,以待後來者參商,深悟古人遺鼎之意也……華原孫思邈留書。”
霍蒙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看完,又翻來覆去的看了足足有三遍,直到將上麵每一個字眼都品味的清清楚楚,每一條筆畫都能在腦海中複印出來,這才閉上雙眼,靜靜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阿蘿和小鳳凰雖然也認識些字,但大周天下諸國中,文字種類少說也有幾十種,她們哪裏認得全?見霍蒙起初一副激動萬分的模樣,看了老半天卻又不動了,禁不住心焦起來。
小鳳凰終是性急,從旁拽拽他的衣袖:“哎!你快說說,上麵到底寫的什麼?”
霍蒙深吸一口氣,平伏激蕩的心緒,緩緩的道:“這是先祖藥王親筆手書。”
“藥王?!你的意思是,千年前的雲聖孫思邈刻下的?!”
霍蒙自豪的用力點頭:“是的!千年前,先祖為了增長見聞,識遍天下靈藥,不惜甘冒奇險,深入雲夢大澤中尋訪探查,無意間在這裏發現了巨鼎。先祖智慧通天,卻又光明磊落,通過大鼎悟出了煉丹之術,補全了『藥王訣』,不肯藏私,便將其刻印在山壁上,以供後來者參詳共享。未免後輩子孫貪占上古神藏,竟沒有在傳承的經書中記錄下這些。”
“藥王前輩的胸懷真乃宏闊也!”
阿蘿和小鳳凰聽聞,齊齊慨歎!
人世間,各種來曆莫名的上古遺存秘密非止一處,自古流傳發現者也頗不少,然卻沒有哪一個不是私心獨占,唯恐被他人得了半點好處。
而對於自己擁有的神功妙訣,那更是藏的嚴嚴實實,甚至自家人都不肯輕易傳授,一代代當作安身立命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