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傲天伸手,將他略比她小的手放入自己掌中,輕輕一拽,他便乖順地坐在了她的腿上,他抬頭,眨巴著雙眼,傻傻地盯著鳳傲天,這種感覺,就像是小時候,王叔抱著他,溫柔的給他講故事,或者是回答他一些天真問題的,讓他倍感依賴的感覺。
鳳傲天注視著那一雙黑漆漆的雙眼,這才想起,他不過是個孩子,這兩年來,因著她的冷漠和疏離,他變得不再像從前那般依賴著她,更甚者是,讓自己小小的年紀,便承擔起了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沉重,當他坐上那龍椅,便已經不是曾經那個無知的孩童。
她在想著當時這具身體的前身是以怎樣的心情去寵溺著這個孩子?她將自己對先皇的愛埋得極深,可是,卻又無處寄托,而鳳胤麒確實與他父皇長相極像,尤其是那眉宇間的神態,像極了先皇,故而,她才會將自己對與先皇的柔情盡數轉移到了鳳胤麒身上。
愛不得,得不到,卻又偏偏執著地愛著,這樣壓抑的感情,痛苦的癡纏,苦苦糾纏著她,直至先皇駕崩,她卻無緣見他最後一麵,她不知他彌留之際可否想起她?也不知他最後可否有話對她說?他便這樣走了,卻不知,有一個人自懂事以來,便深愛著他,他是她活在這世上唯一的希望與夢想,希望破了,夢想碎了,她該何去何從?
她選擇了最極端的辦法,那便是將這些虛妄全部毀滅,她要隨著這個國家的滅亡而隨他而去,想到此處,鳳傲天心口一痛,眉頭微蹙,她死那日到底發生了何事?為何自己感應不到?
鳳胤麒注視著鳳傲天的神情,見她若有所思,秀眉緊蹙,麵露悲傷,他抬起另一隻手,習慣性地觸上她的眉宇間,上下輕撫著,想要撫平她的愁緒,這樣的神情,他曾經經常見到,不曾料到,時隔兩年,王叔依舊是這般的憂愁。
鳳傲天回過神來,盯著他,嘴角突然揚起一抹淺笑,“好了,將眼前這些看了,挑揀出你能辦的。”
鳳胤麒連忙收手,接著轉身,便看到書案上放置的一堆一堆的奏折,他登基兩年之久,卻從未批閱過奏折,如今,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折子,他再次將目光落在鳳傲天身上,“攝政王叔,朕還未到親政的年齡。”
說罷之後,他便心生後悔,如今,攝政王叔讓他批閱奏折,那不是說明,他有機會可以參政嗎?怎得會拒絕呢?
鳳傲天伸手,狠敲著鳳胤麒的腦袋,“看與不看全看你自己,機會隻有一次,倘若錯過了,那麼,本王不會再給你第二次。”
鳳胤麒凝視著鳳傲天突轉的冷寒瞳眸,轉身,乖覺地坐在她的懷中,拿起眼前的奏折,一個一個地翻閱起來。
慕寒瑾已經將最後的一封奏折批閱好,適才鳳傲天露出的神情,他更是盡收眼底,她到底在想些什麼?難道,她不想要這江山嗎?她適才為何流露著那般悲傷的神情?她心中在想著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