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慕將軍已帶兵趕往西南,冷將軍已到邊關。”魂沉聲回道。
“嗯。”鳳傲天斜靠與軟榻上,思謀著,“西南如今蔓延到何程度了?”
“明兒個便會徹底蔓延整個西南。”魂繼續回道。
“嗯,待易沐與慕寒遙的人馬到達之後,你便吩咐下去,按照繼續進行。”鳳傲天接著說道。
“是。”魂領命道。
鳳傲天想著,縱觀眼下的局勢,整個經濟一夜之間坍塌,西南暴亂不斷,兩淮剛剛平息,其他地方想要起義之人,亦或者是埋藏在這深處想要置她死地之人亦是在伺機而動,她如今可謂是四麵楚歌,就連這京城,這攝政王府亦是不得安寧。
慕寒瑾與易沐坐在馬車上,易沐顯得甚是緊張,他已經許久未踏出王府,看到外麵來來往往的人群,這才覺得,原來還有這麼多鮮活的人在自個的眼下。
“我第一次回府也是如此,冷大哥亦是。”慕寒瑾看向易沐,淺笑道。
易沐側眸,看向慕寒瑾,突然想起昨夜之事,低聲一笑,亦是將眉宇間的一絲愁緒散開,“你昨夜醉酒之後,你可知你都做了些什麼?”
慕寒瑾聽著易沐的話,頓時又想起昨夜之事,臉上即刻染上一抹不自然地紅色,“你又看到了什麼?”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易沐看向慕寒瑾,“你有事瞞著王爺。”
慕寒瑾微微一怔,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人人都說你心事太重,卻不知,你不過是將凡事看得太過於通透而已。”
“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俗人一個。”易沐勾唇自嘲一笑。
慕寒瑾看向他,是啊,他又何嚐不是庸人自擾?
二人亦是偶爾說笑著,不知不覺便到了將軍府,易沐掀開車簾,看著眼前的易府,兩個大字,嘴角淺淺,卻沒有許多的感觸,而是轉眸,看向慕寒瑾,“你在馬車內等我,還是隨我一同進去?”
“我在馬車內等你吧。”慕寒瑾不想再見那久別重逢的感人畫麵,他想著待會也要回慕府一趟才是。
易沐點頭,便徑自下了馬車,緩步向前走去,車簾落下,慕寒瑾靠在馬車內,拿出一本書卷安靜地看著。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易沐便在府內家眷的簇擁下,走了出來,他依舊是那般的淺笑著,沒有半分的悲傷與難過,那略顯病態的身子透著雲淡風輕。
他徑自上了馬車,坐在慕寒瑾身側,看著他,“總歸是念了兩年的人,如今見著了,也便不覺得有遺憾了。”
慕寒瑾抬眸,看著他,他話語的意思就像是經此一別,今生便再不得見了。
他看著他,“你不打算回易府了嗎?”
“當然回來。”易沐側臥與馬車內,拿出絹帕擦著額前的薄汗,他身子本就虛弱,如今,折騰了許久,亦是有些乏累。
“那你話中的意思……”慕寒瑾放下手中的書卷,看著他,見他眉眼間依舊是愁雲密布,卻透著一股子清澈。
“我以為我熬不過這兩年,故而,日夜想著,能夠回府見上他們一麵,便也心願足矣,也不枉我在這世上走一遭,如今,果然見到了,便是成了我這兩年來的願。”易沐自然知曉慕寒瑾想到了別處,低聲一笑,“你待會是否也回慕府一趟,反正,過了這條街便到了。”
“嗯。”慕寒瑾鬆了口氣,眉眼間閃過一抹淡然,接著將書卷拿起,繼續看著。
易沐也隨即拿出一本書,翻閱著,“這次科舉你可是監考官?”
“嗯。”慕寒瑾點頭,“不過,今年的考題,乃是王爺親自出題。”
“我原先以為,王爺不過是個暴君罷了,先皇在時,他眼中除了先皇,便不會有他人,那時的攝政王,看著陰沉沉的,卻又不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來,自先皇駕崩,她登上攝政王,便開始胡作非為,如今,她又轉了性子,我竟不知,她還有這等本事。”易沐一麵看著書卷,一麵慢悠悠地說道。
慕寒瑾聽著易沐的話,這才想起那個皇宮內住的太上皇來,他與王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
易沐看著慕寒瑾若有所思的模樣,“昨夜,王爺念得那首詩,比我吟的那首要貼切。”
“嗯。”慕寒瑾看向易沐,“你何時關心起王爺的事來了。”
“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隻是覺得這人變得太快。”易沐慢悠悠地說道,抬眸看向他,“你若是真有事瞞著她,最好自說其圓了,否則,被她發現了,以她的脾氣,你可要好好掂量。”
“能瞞一時是一時吧,有些事情,不知道總比知道的好。”慕寒瑾嘴角扯起一抹苦澀,低頭,繼續看著書卷。
不一會,馬車便緩緩停下,慕寒遙看向易沐並沒有要下去的意思,他便了然,也不多言,下了馬車,步入府內。
慕老夫人與夏蝶舞聽聞慕寒瑾回府,高興地便迎了出去,見眼前身著一身紫衣官袍的男子,俊美如玉,嘴角掛著淺笑,向她們走來。
慕老夫人上前,握著慕寒瑾的手,“我兒,今兒個怎得回來了?”
“孩兒拜見母親。”慕寒瑾上前,扶著慕老夫人,接著轉身,一麵回屋,一麵說道,“剛送易沐回了一趟府,順道,想起許多日子未回來拜見母親了,便過來瞧瞧。”
“我這老婆子以為你是專程來瞧我的。”慕老夫人怪嗔地看著慕寒瑾,說道。
慕寒瑾又是溫聲一笑,“母親,最近公務繁忙,才未前來看望母親,日後,有空定時常回來。”
“好,好。”慕老夫人連連點頭,“前些日子,我收到你大哥傳來的家書。”
“大哥如今戍守邊關,一切安好,母親莫要擔心,隻要母親的身子硬朗,便是孩兒與大哥最大的福氣。”慕寒瑾扶著慕老夫人坐下,複又坐在她的身側,說道。
“二表哥。”夏蝶舞看向慕寒瑾,溫婉地行禮,接著拿過丫鬟遞來的茶,放在他的麵前,“請喝茶。”
慕寒瑾抬眸,看向夏蝶舞,隻是淺淺一笑,並未拿起茶碗,而是問道,“蝶舞表妹,如今可有婚配?”
“二表哥,蝶舞還無婚配。”夏蝶舞聽著慕寒瑾的問話,垂眸,嬌羞地回道。
“若是蝶舞表妹不介意的話,表妹的婚事可由母親做主?”慕寒瑾試探性地問道。
慕老夫人以為慕寒瑾開了竅,想要對夏蝶舞下聘,眉眼間竟是笑意,不但她如此想,就連夏蝶舞亦是如此想法。
“但憑姨母做主。”夏蝶舞亦是羞紅了臉,用絹帕遮著自個泛紅的臉。
慕寒瑾抬眸,看向慕老夫人,“母親,兒臣如今已經入了攝政王府,怕是今生都不可能娶妻,故而,表妹的心意,孩兒怕是承受不起,若是,母親能為表妹尋到一門好的親事,孩兒定當為表妹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
夏蝶舞聽罷,猛地抬眸,不可置信地看向慕寒瑾,接著轉眸,看著慕老夫人,亦是淚流滿麵。
慕老夫人見狀,看向慕寒瑾,她自然知曉自個孩兒的性子,這兩個孩子的脾氣最是倔強,尤其是慕寒瑾,外表看起來溫雅如玉,實則是個倔脾氣,凡是他做了決定的事,便是打死也不會改變。
她轉眸,幽幽地歎了口氣,“你當真決定了?”
“正是。”慕寒瑾起身,衝著慕老夫人恭身行禮道,“母親,孩兒不孝。”
慕老夫人亦是經過了夫妻生離死別,母子生生分離的痛苦,亦是經曆過大風大浪之人,當然知曉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她將慕寒瑾扶起,“如今,老婆子我也不指望什麼,隻盼望著你與你大哥平安無事便好。”
慕寒瑾眸光閃過盈盈的淚光,看向慕老夫人,“母親,孩兒讓母親難過了。”
慕老夫人轉眸,看向夏蝶舞,拍著她的手,“蝶舞啊,你二表哥有他的難處,姨母的心思你是明白的,可是,此事,便當時姨母愧對與你。”
“姨母,是蝶舞癡心妄想了。”夏蝶舞起身,看向慕寒瑾,淚水漣漣,接著微微福身,便轉身逃開。
慕寒瑾看向慕老夫人,“母親,表妹亦是閨中女子,若是待在府上,難免會遭人口舌,這些日子,母親便準備準備,送她回去吧。”
“好。”慕老夫人點頭,心中甚是明白。
“那孩兒便告辭了,改日再來看望母親。”慕寒瑾又是一禮,接著便起身離開。
夏蝶舞站在門邊,看著慕寒瑾離開的身影,手指絞著絹帕,眸光閃過一抹狠戾,她不能便這樣認輸,不論付出多少代價,她都要得到他。
慕寒瑾亦是能感應出夏蝶舞並未離開,而她的雙眸溢出來的怨恨,他更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得到,他不禁搖頭,她又何故如此執著呢?
他徑自走出慕府,上了馬車,看向易沐,“走吧。”
易沐抬眸,看著他眼眸中閃過一抹黯然,“怎麼,遇上不悅之事?”
“嗯,不過解決了。”慕寒瑾此次前來,便是說明此事,因著,他不想因為這個不相幹之人,讓王爺對他生出誤會。
易沐薄唇微抿,也不多問,低頭,繼續看著書卷。
二人亦是一路無話,各自翻閱著書卷,便回了攝政王府。
藍璟書此時,卻被藍老夫人攔著,家裏人抱在一起,哭作一團。
他無奈地抬眸,看向一側的父親,“父親,如今您無官一身輕,倒是比往日看起來悠閑了許多。”
“自然是不用提心吊膽地過日子。”藍楓看著眼前的兒子,自上次在朝堂見過他一麵之後,如今,才能好好地看著他。
“我兒,你在攝政王府可過的好?”藍楓不禁幽幽地問道。
藍璟書溫潤一笑,若是以前,他會毫不猶豫地回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他算是徹徹底底在攝政王府體會到了,可是,如今呢?
他低聲道,“剛剛回京,還有需要事務要辦,比起往日忙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