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欽天監頒布了遺詔,乃是鳳胤麒中毒之前所擬詔書,鳳傲天身著龍袍,在馮公公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地行走在金鑾殿大殿內。
慕寒瑾與藍璟書一藍,一紫官袍,端得是風韻雅致,躬身立於首位,百官亦是立於兩側。
鳳國在短短的兩年之間,幾經沉浮,終於在這一刻,迎來了新的皇帝,眾臣不免唏噓,如今,他們能活著,站在這金鑾殿上,親眼見證眼前的皇帝,從一個皇子到攝政王,如今稱帝,該是多麼的不易。
鳳傲天目不斜視,周身散發著天子威儀,當她端坐於龍椅之上時,鳳眸透著的是不容置疑的冷冽,她掃過堂下的百官,這一刻,她想要的不止是這鳳國江山。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齊齊跪下,高呼萬歲。
鳳傲天正襟危坐,擺手道,“平身!”
這一日,注定改變了鳳國的曆史,曾經,滿目瘡痍、風雨飄搖的鳳國,注定在這一日開始,走向新的時代。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祭天,祭告宗廟、社稷以及萬民,直至深夜,鳳傲天才回到帝寢殿。
她步入帝寢殿,看著眼前的擺設,依舊保存著鳳傲雲在時的模樣,她伸手,撫摸過這裏的一件件物品,回想這過往,徑自走到龍榻,便看到鳳胤麒安然地躺著,她上前,撫摸著他稚嫩的容顏,“王叔等著你醒來。”
慕寒瑾步入帝寢殿,行至她的身側,輕聲喚道,“皇上……”
鳳傲天抬眸,看向慕寒瑾,抬手,握著他的手指,輕輕一拽,他便倒在她的懷中。
慕寒瑾俊美如玉的容顏,透著淡淡的清華,低聲問道,“皇上可乏了?”
“嗯。”鳳傲天點頭,將頭靠在他清瘦的肩膀上,深吸著他身上淡雅的氣息,“王府內該遣散的可都遣散了?”
“皇上想要留著,臣便都讓他們搬入宮中。”慕寒瑾一手被她握著,另一隻手撫摸著她胸前的青絲,溫聲說道。
鳳傲天抬眸,看向他,“嗯,那便都留著吧。”
“臣遵命。”慕寒瑾微微一頓,低聲應道。
鳳傲天一個反轉,將他壓在龍榻之上,低頭,撫摸著他如玉的容顏,指尖劃過他略顯涼薄的唇,“爺竟不知,你也有如此大的醋性。”
“皇上如今知曉,也不晚。”慕寒瑾說著,微微抬頭,吻上她的唇。
鳳傲天蹭著他的鼻尖,“好了,今兒還有許多的奏折等著爺。”
慕寒瑾自龍榻上起身,看著她,“皇上,這後宮之事如今由誰來做主?”
鳳傲天看向他,“你不打算入宮?”
“可是,您貴為天子,日後必定要封皇後的,臣不過是……”慕寒瑾眸光閃過一抹黯然,他們不過是攝政王閑暇時的男寵罷了。
鳳傲天的手指抵在他的唇上,“爺會立後,不過,不是女子。”
“可是,鳳國的未來該如何?”慕寒瑾不免擔憂道。
“你給爺生。”鳳傲天看向他,牽著他的手向前走去。
慕寒瑾微微一怔,這世上哪裏有男子能生孕的?
“若是臣可以,便生了。”慕寒瑾拉著鳳傲天,語氣堅定地說道。
鳳傲天轉眸,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傻瓜。”
藍璟書已經侯在帝寢殿半晌,不敢入內,鳳傲天抬眸,看向他,“進來吧。”
“是。”藍璟書躬身應道,抬步入內,“臣參見皇上!”
鳳傲天將書房改成了與攝政王府同樣的布局,看著他們二人站在一旁,“坐吧。”
“是。”慕寒瑾與藍璟書隨即坐在鳳傲天的對麵。
鳳傲天看著眼前的二人,“科舉如何了?”
“上報上來的考生,正好合數。”慕寒瑾想著他們的心思,寧可多死幾個,也絕對不能讓女子入朝為官。
鳳傲天冷笑一聲,“女子科考也放出來,爺要讓他們見識一下,女子一點也不遜色。”
慕寒瑾與藍璟書麵麵相覷,看向鳳傲天,“皇上,您可是君無戲言啊。”
鳳傲天挑眉,“爺說那話時乃是攝政王,今兒個是皇上,不同。”
慕寒瑾無奈地看著她,也隻有她才能說出如此冠冕堂皇的歪理,“皇上,噬魂閣雖然滅了,但是,難保棲國還有其他的細作潛伏著。”
“有了又何妨?”鳳傲天不以為然道,“不過是找死罷了。”
她接過慕寒瑾手中的奏折,批閱著,待,看到慕寒瑾的手指,接著抬了起來,看著半晌,複又放下。
慕寒瑾側眸,看著她,“皇上,怎麼了?”
鳳傲天並未言語,而是繼續批閱著奏折,氣氛突然變得怪異了起來,他低頭,也看向手指,亦是明白了什麼,拉起袖子,將手指沒入袖中,接著,看著眼前的奏折。
藍璟書看著眼前的情形,卻不知如何說,隻是,如今,他在想著另一件事,他該不該入宮?若是入宮了,他算什麼?若不入宮,他又算什麼?
鳳傲天抬眸,看向藍璟書,“你可有想好,入宮還是回府?”
藍璟書抬眸,看向他,有著片刻的沉默,也不知為何,便應道,“臣入宮。”
鳳傲天看著他,“你如今不必如此。”
“如此方便些。”藍璟書淡淡地說道,也許,自他進入攝政王府那日開始,便注定了如今他的何去何從。
她也不再勸阻,凡事,她都給了他們機會,讓他們選擇,“你可要想好了,一旦入宮,爺便不會打算放你出去。”
藍璟書抬眸,看著她的雙眸,點頭道,“臣想好了。”
“好。”鳳傲天點頭道,“你要住何地方,跟馮公公說吧。”
“是。”藍璟書應道,接著繼續批閱著奏折。
鳳傲天轉眸,看向慕寒瑾低垂著頭,她無奈地歎口氣,接著勾起他的青絲,“爺答應過你,待爺登基之後,便封你為國師。”
“臣領旨!”慕寒瑾抬眸,見她並未氣惱,眸光閃過一抹柔光,連忙應道。
“不過,這督察禦史的人選,你可有想好?”鳳傲天看向慕寒瑾,接著問道。
“有一人可以上任,不過……”慕寒瑾想到此人,亦是唏噓不已。
鳳傲天看向他,“何人?可在爺這處?”
“以他的才華與容貌,應當會被爺看上,不過,他……”慕寒瑾欲言又止。
“說來聽聽。”鳳傲天看向他,覺得此人應當有著難言之隱。
慕寒瑾看向藍璟書,二人亦是心照不宣,“他乃是禮部尚書之子,名為顧葉峰,不過,天生殘疾,無法行走。”
鳳傲天看向他,這才想起記憶中確實有這個人,“這樣的人,脾氣應當不小。”
“他性格孤僻,性格暴躁。”慕寒瑾點頭應道,“除了以往與他相熟之人,對其他人都是一概不理。”
“有趣。”鳳傲天看向他,“今年科舉,可有他?”
“並無。”慕寒瑾應道,“他性子倔強,從來不做他不喜歡之事,寧可拚個魚死網破,他也不會做的。”
“有意思,這種烈性子,爺喜歡。”鳳傲天又是揚聲一笑,看向他,“他如今在何處?”
“在尚書府。”慕寒瑾看向鳳傲天眸光閃過的狡黠,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不應該將他拉出來。
鳳傲天轉眸看向慕寒瑾,“放心,爺不會對他動手的。”
慕寒瑾淺笑道,“皇上,此事,要不讓臣與璟書去勸勸。”
“他甚少出府?”鳳傲天側眸,看向慕寒瑾,“看樣子,他不喜爺?”
“嗯。”慕寒瑾點頭道,“他素日與易沐交好,二人亦是至交好友。”
“無妨。”鳳傲天似是有了主意,接著看向他們二人,“早些批閱完奏折,早些歇息,寢宮你二人明日再選,今夜便在這處陪爺。”
“是。”慕寒瑾當然願意,藍璟書亦是平淡地應道,因著,他知曉,如今的攝政王,不,應當是皇上,不會對他如何。
慕寒遙連夜趕到了邊關,冷千葉得到了消息,已經在軍營大門處等著他,遠遠便見慕寒遙領著大堆人馬漸漸靠近,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
冷沛涵遠遠便看到冷千葉,連忙下了馬,向他奔來,“哥哥。”
冷千葉看向冷沛涵,眸光閃過一抹嚴厲,“竟敢私自出京,你膽子越發的大了。”
“哥哥,如今我不是好好的。”冷沛涵笑著說道,接著挽著冷千葉的手,“這次西南之行,可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冷千葉抬眸,看著慕寒遙下了馬,二人相視而笑,接著便步入軍營,大隊人馬亦是陸陸續續地入了營帳。
“損失了多少人?”冷千葉看向慕寒遙,接著問道。
“一半。”慕寒遙想及此,心中還是不免一痛,這些人可是跟隨著他們出生入死了多年的兄弟。
“能夠活著回來已是萬幸。”冷千葉拍著慕寒遙的肩膀,說道,“前幾日。棲國亦是囤積了三十萬人馬,差點開戰。”
“嗯。”慕寒遙點頭道,“此事,定然與棲國有關。”
“你的意思是這次西南之亂,與棲國有關?”冷千葉亦是有所猜想,但是,看著慕寒遙的眼神,他的猜測是對的。
“今日新皇登基。”當他收到鳳傲天要登基稱帝時,還是不免有些怔愣。
慕寒遙看向冷千葉,“她的野心你應當清楚的,就連你這個回邊關,不也是在她的算計之中?”
“是啊。”冷千葉亦是想起臨行前她的條件,原來,這一切,早在她的計劃之中,“你這次西南平亂,亦是在她謀算之中啊。”
“嗯。”慕寒遙點頭,“當時,此事我與你慢慢說來。”
“好。”冷千葉想著今夜不用歇息了,他如今對慕寒遙西南之事甚是感興趣。
這一夜,甚是熱鬧,營帳內,璣柏與李肅,還有慕寒遙,冷千葉,冷沛涵圍坐在一團,慕寒遙一麵說著,冷沛涵則在一旁繪聲繪色的描述著,更甚著連帶李肅也在一旁插上幾句,直至天明,才將西南所遇之事盡數講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