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離開嗎?”
那張臨時的“床”對於林楓來說還好,可是大衛的腿隻能拖在地上,他打著哈欠爬起來,也開始穿衣服。
“嗯,梅森一定出事了。”
“嗯?”
“他沒有回來。營地的頭兒現在絕對很惶恐,我們最好不要攪和進什麼麻煩。”
林楓幾下子就穿好了衣服,貓著腰鑽到前麵的駕駛室去啪啪啪啪按了一陣:“油很充足,食物也準備好了。我們在這個地方停留得太久,是時候離開了。”
“遵命,長官。”
大衛懶洋洋地用三根手指行了個禮,他的腿在一個月前收了傷,不過幸好沒有惡化,林楓到處給他找消炎藥和抗生素,再加上他自己本來就健壯得和熊一樣,所以隻有在最開始的幾天有點低燒,眼下傷基本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需要和他們打個招呼嗎?”大衛問。
林楓回了一個“為什麼?”的眼神,大衛聳聳肩膀。
“算我沒問。”
他有時候會想,為什麼會和林變成此刻這種奇怪的關係?他愛林,就算她冷漠殘忍隻是把自己視作一個可以同行的男人,他還是愛她。如果他告訴其他人,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女人讓他有一種憐惜感,恐怕隻會笑掉所有人的大牙。但他就是那麼覺得,即使明知林願意和他上床隻是出於一種“給你想要的東西,所以安分點”的心態。他感覺得出來。每一次在做愛的時候就算她好像表現得很興奮,發出了高亢的叫聲,但她的眼睛永遠是冰冷的。大衛並不希望身體的接觸僅僅是為了發泄或者摩擦,更多的,他渴望能夠傳遞點什麼。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就算你不和我上床也一樣——見鬼,他並不是為了和她做這種事情,才會在那個時候選擇站在她這一邊。那個時候,明明林才是占據了一切主動權的一方,但他看著孤零零端著槍背對他們離開的林,卻隻想著把她抱在懷裏。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如此多愁善感的一個混蛋。
如果一開始沒有接受誘惑就好了,也許林還會相信他。大衛自嘲地笑了笑,說到底,他還是個庸俗的男人,再怎麼告訴自己不貪圖她的身體,可每一次,每一次,他都還是饑渴難耐地把她撲倒在地。
大概對於林來說,她覺得這樣就不欠大衛什麼了。大衛是為了救她才受傷,她覺得這樣就可以把那條腿的恩惠一筆勾消。
“好了嗎?”
盡管他們日夜都在一起,每晚都肌膚相處抱在一起睡覺,林楓看著大衛的表情就和看著自己的槍,自己的匕首一樣,沒有任何差別。她厭惡這種事情但不代表不能接受,否則當年她早就被那些男人弄死了。如何在滿心厭惡快要嘔吐的情況下表現出很快樂,這大概是林楓學會的第一個生存技能。她知道大衛對自己抱持著何等的感情,但她沒有任何感覺,最多隻是覺得有點輕微的愧疚,她不喜歡欠人什麼。於是她就主動給予了自己的身體,這樣總可以了吧。
“好了。”
大衛龐大的身軀擠過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鑽進了駕駛室。地下室當然也經過了專門的改造,可以讓車子開出去。不過每一輛要出去的車必須得有這個營地的首領許可。林楓和大衛肯定不會把這種東西放在眼裏,某種程度上他們兩還挺像的。
林楓已經把地圖翻了出來開始研究出去之後往哪個方向走比較好。雖然這隻是輛貨車,在大衛的改裝下一般的子彈不可能對它造成太大的傷害。他們還沒有把那些水泥牆和大門放在眼裏。大衛正準備踩下油門,忽然停下來,低聲罵了一句。
“怎麼了?”
放下地圖,林楓看見一個穿著黑色襯衫的中年人擋在車前麵,頓時臉拉得老長。這家夥就是營地的頭兒,不知道他叫什麼,隻是所有人都叫他“中校”或者“頭兒”。換作其他人林楓還真的就毫不猶豫讓大衛從他身上壓過去了。
“中校,這是什麼意思?一開始就說好了,我們提供武器換取短時間的暫住,我們擁有隨時離開的自由。幹什麼,你也眼紅想扣下我們的車了?”
大衛搖下一點窗戶,對著已經走到車窗下麵的中校粗聲粗氣地質問。
中校是一個大概五十出頭的中年人,頭發有一點花白,一雙狡黠的藍眼睛,他舉起雙手表明自己並沒有任何惡意,聲音很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