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並沒有多少,很快的,那些挨著檢查的士兵就來到了林楓他們的車子之前。大衛雖然很不滿,還是主動打開了車門,這種時候彰顯個性什麼的隻會讓自己死得很慘。
拿著槍戴著防毒麵具的士兵揚了揚頭示意他們下車來,在微弱的光線下他看上去就像是什麼異世界來的怪物。利茲害怕的往後縮了一下,緊緊抓住了林楓的衣角。這個向來沉默寡言的小孩在麵對這些被她視作壞蛋的士兵時,難以抑製的發起抖來。林楓反射性的把她護在身後,隨即楞住了。
隻不過是相處了幾天的小孩子而已,什麼時候開始她居然有了“一定要保護她”這樣愚蠢的念頭?從林彥不幸死去的那天開始,林楓就發誓自己的生命不再是為了活下去而存在,她要複仇。
甩了甩頭,暫且把這些讓她困擾的感情拋之腦後。眼下重要的是靜觀其變,以及,不能被懷疑。利茲的身份,還有正放在林楓褲子口袋裏的那個神秘銀色小圓筒,不管哪一個暴露出來都將是滅頂之災。
沉默著的人們被集中帶到前麵被清掃幹淨的一塊空地裏,用戒備的目光警惕的觀察著周圍的那些士兵。值得慶幸的是他們都沒有被搜身,而且士兵們也沒有上來收繳武器的意思,顯得還算客氣。但一共就大概二十個人不到,被足足有幾百人圍在中央,隻有傻子才會興起反抗的念頭。
所有人都在想同一件事——這些家夥******想做什麼?
“各位,不好意思,你們受驚了。”
一個裝模作樣的聲音說,所有人都往那個方向看去,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從一輛裝甲車裏下來,戴著眼鏡,手裏還拿著塊手帕,不停的擦著鼻子。在看見那些還沒有來得及完全清掃幹淨的血跡時,眉頭微微的皺了一下。
林楓聽出就是一開始對著他們喊話的人,看上去他就是負責的頭兒了。
“能夠堅持到最後,這充分證明了各位都是冷靜勇敢的真正戰士,而不是那種傻頭傻腦隻知道拿著槍上去送死的白癡。”
那個男人揮舞了一下手臂,做出一個類似於演講的姿勢,鏡片後的眼睛讓人看了很不舒服,閃爍著一種算計的光芒。
“各位都是想要到安置點去的吧,很好,很好,大家目標一致,我們十分需要這樣的戰士,請允許我代表臨時政府對你們說一句,歡迎。”
他的這番話並沒有引起多大的反響,所有人依舊詭異的沉默著。一個穿著黑色上衣的胖子不耐煩的對著地上啐了一口,沙啞的罵道:“你******是什麼玩意兒,那個叫托尼的老兔崽子縮到哪兒去了?他花言巧語的把我們騙到這裏,結果又引來一群怪物想幹掉我們所有人。哦,現在倒好,又來了一個裝模作樣的老白臉。怎麼,你以為隨便說幾句話就算完事了?”
“哦,這位……先生。”
戴眼鏡的男人放下捂住鼻子的手帕,對著那個胖子微微一笑,神情中的那種蔑視連瞎子都能感受出來:“你想要怎麼樣?”
“別以為背後有軍隊撐腰就囂張——”
血裏來血裏去的結果是活到現在的人們大多都很暴躁,一言不發就能拔刀砍人或者用槍把對方打個對穿。胖子怒了,也有可能是“我是納稅人,政府的白癡都去****”的觀念在M國實在是根深蒂固,他狂叫著就想上去給眼鏡男一拳。
一聲清脆的槍響。
胖子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額頭上開了一個黑色的小洞,像是在跳舞一樣原地轉了一圈,緩緩倒地。本來都有點憤怒想著上去聲討政府罔顧人命的人像是被潑進了一大桶開水,嘩啦一下就散開。有幾個人還想摸槍,但是數量遠遠勝於他們的槍口齊刷刷的對準了他們。
“很抱歉,我們也不想采取這種粗暴手段的。不過,你們知道,非常時刻,非常做法。”
眼鏡男假模假樣的攤了下手,表示很遺憾,似乎很滿意看到的那些畏懼表情。
林楓緊緊的抱著利茲,一手拉住大衛示意他別衝動。在這些人看來,即便是臨時的政府也應該保護平民才對,可能之前政府裝聾作啞坐視大批活著的人在外麵缺少食物和藥品死去已經引起了強烈的不滿,但公然開槍殺人還是第一次。林楓默默的歎了口氣,這種時候,還去指望政府簡直就是在做夢,所謂的臨時政府不過就是一個更大的營地罷了。她想其實很多人早就明白了這一點,隻是裝著不知道而已。
人總要有個活下去的希望,很多人就是希望臨時政府最終可以控製一切,讓他們回到原來的生活。
如今,這個希望也破滅了。
“好了好了,讓我們忘記這段不愉快的小插曲,我可以向大家保證,隻要別做出什麼粗暴的事情,完全配合我們的工作,各位一定能得到很好的待遇和回報。”
眼鏡男拍了拍手,麵無表情的看著幾個士兵把那個胖子的屍體拖下去,一起丟進正在掩埋的壕溝裏。四周安靜極了,沒有一個人說話。
“我是費爾頓·康納,安置點負責安置和檢查工作的上尉,大家可以隨便稱呼我為康納先生,不過我更喜歡各位叫我一聲長官。正如所有人都知道的那樣,安置點雖然是一個很安全的地方,不過裏麵的名額有限,資源更是有限。我們不歡迎隻會浪費糧食的廢物,我們需要擁有一技之長的人。就像各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