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擺了擺手,“你聽我說,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我不過隨口一問。”
花生愣住,“為什麼?”
李世民笑了笑,向甚深沉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鄙夷,“王動,出於種種考慮,已經西奔去突厥,臨走之前,他取下了朔州城送給我,又留給我一封信,說他知道我的用意和打算,要求我不得為難你,便不然,必不讓我稱心。”
在程咬金冒著大雨送給李世民的信中,王動寫道:我知你有挾突厥以令天子之心,所以決意北歸突厥,隻要你應承我,不為難藏氏上下一門,並放了花生,我自然可令你稱心如意,不僅可說服突厥人與你再次結盟,若是你需要,再策動突厥北犯一兩次邊界也未嚐不可;反之,若是你一意孤行,責令三哥繼續囚禁花生,又或是對藏氏一族無禮,那麼即便是背上千古之罵名,天策將軍,我也必策動突厥人與你周旋到底,使得北方邊境,永無寧日!
花生不明就裏,跺腳道:“他跑去突厥做什麼?”
李世民冷淡的笑,“這個你日後見著他不妨直接問他,從今日起,你自由了,回雍州繼續經營你的園子,又或是去西域找王動,都悉聽尊便。”
花生呆住,想不到事情會突然急轉直下至此,她張了張口,結結巴巴道:“王動,他在哪兒?”
李世民沉吟了陣,“如果我料得不錯,應該是在突厥的國府其牙城。”那日與吉利可汗二度結盟,王動正站在他身後。
這時徐茂公說了一句,“你可是想去找他?”
花生沒作聲,遲疑了半晌,突然又有些恨恨,“我才不去,我要回雍州。”
李世民露出神秘的笑容,“你這樣說,十七一定很高興。”
花生嚇了一跳,四下看了看,居然沒有發現十七,不由訕訕問道:“他,人呢?”
李世民道:“你若是想見他,他自然會出現。”
花生趕緊搖頭,“不用不用,他那麼忙的,就不用見了。”
她一邊說一邊後退,那樣子仿佛是生怕十七突然從哪個角落走出來一般,幾步退到門後,趕緊鑽出去,關上大門之際,拍了拍碰碰亂跳的心頭,總算鬆了口氣,卻聽到內室有人輕聲歎息,依稀仿佛是十七的聲音。
她兩腿一軟,險些就想回身去看,當下不敢再想,拔腿飛奔,衝出秦王府,在黑沉沉的夜裏,認準了朱雀西門的方向,頭也不回的大步跑去。
一口氣跑到城門口,這才發現一個問題,一早已經宵禁,城門關閉多時了。
小小的姑娘無可奈何站在那裏,無路可走,又沒有地方可去,正自鬱悶得要吐血那功夫,身後傳來特特的馬蹄聲響,她下意識回過頭,就看見秦瓊騎馬趕來,飛馳到她跟前,格住韁繩,翻身下馬,問道:“大小姐可是要出城?”
花生點了點頭。
秦瓊眼中波光輕閃,低聲問道:“大小姐可是想去找王動?”
花生也懶得遮掩,“是,我要去罵他一頓,其牙那種吃牛肉喝粗酒的地方有什麼好的,幹什麼要逗留不還。”
秦瓊微微一笑,從懷中摸出一塊令牌,衝著守城的士兵晃了晃,“奉秦王之令出城。”
守城的士兵都認得他,見狀慌忙拉開城門,秦瓊領了花生步出城,就見公道之上,有一輛堅固馬車,趕車的夥計見到秦瓊,慌忙上來請安,“將軍,藏大小姐。”
花生戒備的看著她,“你怎麼知道我姓藏?”
那夥計咧嘴笑。
秦瓊解釋道:“我托了這人送你去找四弟,他人辦事很牢靠,你隻管放心。”
花生哦了聲,低著頭道:“謝謝你,另外,我爹媽那裏。。。”
“我自會親自去知會,並善加照料。”
花生略感寬慰,握著小拳頭對秦瓊道:“我找到王動就回來,勞煩你了。”
秦瓊隻是笑,沉吟良久,慢慢說道:“藏姑娘,好好對待四弟,以後不可再思想十七,便不然,哪怕隻是在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都有負他對你的深情。”你也許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王動他為你究竟做出了什麼樣的犧牲。
花生尷尬的笑,想起秦王府那聲留在身後的歎息,沒敢接秦瓊的話頭,隻身鑽進馬車,衝著秦瓊揮了揮手,“將軍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