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佳音抿了抿唇,沒有立刻說話。

大廳裏其他圍觀的大眾和專家也沒有人敢冒然開口斷言這兒剛剛發生了什麼,隻是這摔古董的事情,說大可大,說小可小,全看古董的價值,若是是珍品,那這姑娘可攤上大事了!

人群裏逐漸有竊竊私語傳開。

那中年男人覷了眼魏佳音,又環顧四周,最後落回到摔碎在地上的轉心瓶上,臉色咻然一變:“你這小姑娘怎麼這麼沒素質!不願意給我看就算了,做什麼還要摔我的瓶子?你知道這花瓶有多貴嗎?!你一個學文物的小姑娘怎麼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

男人這話一說,就是搶占了先機,先入為主,把其他人都帶到他所敘述的“事實”裏。

坐在旁邊幾位專家看著兩人的眼中也有疑惑。

大家一聽,終於稍微明白點事情的來龍去脈,這一八卦就跟收不住了。

“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麼毛躁啊?”

“這小姑娘年紀輕,看著就不靠譜,果然出事了吧。”

“嘖嘖,不知道得賠多少錢呢,誰把這麼年輕的小姑娘請來的,看,這下出事了吧。”

哪怕周圍人說再說,魏佳音依舊歸然不動,隻是微微抬眼。

得,這下子終於原型畢露了。

她說怎麼這麼半天都沒什麼動作,敢情是在這兒等著她攤上大事呢。

魏佳音淡定如常,絲毫沒把男人的問責放在眼裏,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這件事情要怎麼收場,她心裏有數:“這位先生,汙蔑人的話可不能亂說的,我不願意給你看,是因為我知道自己才疏學淺,怕耽誤了您。這邊坐著這麼一排專家您都瞧不上,偏偏找我這小姑娘是什麼意思,這倒是我得問問你了。”

男人被問地有些結巴,周圍人也被魏佳音這麼一句又改了風向,不過大眾向來人雲亦雲,這沒什麼奇怪的。

“這有什麼好問的!我又不是來鑒定真假的,我這轉心瓶當然真的,我今天來這兒是知道難得有這麼個機會,想來學習學習。你一個專業出身的肯定比我們老百姓懂得多不是,你們說是不是?”男人還對其他群眾煽風點火,“誰知道……現在的年輕人素質這麼差,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男人說地格外大聲,好像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魏佳音翻了個白眼,繼續自若道:“這位先生,剛剛我話已經說在前頭,你從我這兒是學不到什麼還會耽誤你,我這是對您負責。您硬要把花瓶往我這塞,我也沒接手,當然,我也有責任,按您這意思,您想怎麼辦?”

魏佳音擔責任擔地倒是意外地爽快,這讓人有些意外,旁邊幾位教授也有些擔心地看著她,他們還是站在這小姑娘這邊的,相信這起事故,很可能是一起說不清的意外,畢竟,誰閑得慌會摔古董,這轉心瓶如果是真的,傾家蕩產都賠不起啊。

中年男人聞言也是一愣,不過這時候順竿不爬是傻子,他立刻得寸進尺:“怎麼辦?這還能怎麼辦,摔破了我的東西當然是要賠了!你這小姑娘服務態度也太差了,還摔了我的花瓶,肯定得道歉!”

“總之,就是要我賠,還要道歉,對吧。”

“對!”

“你得當麵跟我道歉,我這花瓶可是祖上傳下來的,平時都舍不得拿出來,今天一拿出來就被你給摔了,你們大家評評理,我能不心疼嗎?!你一小姑娘我沒告你就不錯了,但也得教教你什麼是做人的道理,什麼是負責任!”男人一席話說地冠冕堂話,顯得自己無比正義凜然。打著長輩教訓沒教養的小輩的幌子,什麼話都敢亂說。

“不然以後長大了出社會工作了還得了?”

“記者朋友你說是不是,這種事情一定要好好教育的,不教育怎麼行,要是換個大人我早就去警.察局告了,還是看在這小姑娘年紀輕的份上。”男人說著還把站在一旁的記者拉了過來,喋喋不休地務必要他把這事情作為典型報道。

可是記者也相當地尷尬,這活動畢竟是省裏主辦的,負責部分拐著彎和他們電視台還是有關係的,這麼一攪和,事情還沒弄清楚就報道,實在是難為他。

魏佳音挑眉,這男人是不把事情鬧大不罷休啊,這麼有恃無恐,還敢上電視台報道,是真想徹底毀了她的名聲,流言猛於虎,這罪名坐實了,她以後在本省可不好混……

“嘖,這小姑娘也是倒黴啊。”

“倒黴什麼,這是自作自受,現在年輕人就應該教育教育,不然以後出去辦事怎麼靠譜?”

……

因為魏佳音辯解不多,並且自己主動攔去了一部分的責任,所以現在的輿論風向大多都是倒向中年男人那邊。

男人見魏佳音一直不說話,反倒心裏存疑,但他隻能用更多的指責來掩蓋這種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