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看到貝貝躺在床上睡著了,簡易雖然一個星期以來每天隻睡兩三個小時,卻還是睡不著。貝貝這場病來勢洶洶,不斷反複的高燒幾次讓簡易的情緒幾乎崩潰。要不是之前凱絲和西澤一直陪著他的話,他肯定已經崩潰了。
簡易不知道,其實在今天貝貝退燒以前,醫院的拐角處還有一家一直關注他們的家庭,就是菲利普一家。
醫院對貝貝的病束手無策,但能肯定的是,和貝貝落水的事沒有必然聯係。硬要說的話,可能落水是一個誘因。簡易聽完,也覺得如果隻是那麼短時間的落水,還是那麼淺一個小池子,不太可能能引起長達一個星期的高燒。
但菲利普和他的父親、爸爸卻不這麼想。不管貝貝的病是怎麼回事,現在看來,總歸是因菲利普而起。那麼可愛的一個孩子在那遭罪,別說兩個大人,就是菲利普這個五歲的孩子,都覺得很讓人心疼。
他們一想到簡易現在的心情,就愧疚得不得了。
所以才會出現剛剛,菲爾在酒吧買醉的一幕。
簡易現在根本注意不到別人,也就沒發現菲利普一家。
他看著貝貝睡夢中微微皺起的眉毛,就怎麼也睡不著。想到貝貝說疼,想到醫院沒辦法查到病因,他就心疼得要命。
可他卻無能為力。
他是貝貝的爸爸,是貝貝的守護神,卻沒法為貝貝做什麼。
簡易已經把所有儲蓄支付了出去,但在用完預支工資之後,依然遠遠不夠。是凱絲拿出了一筆巨款,解決了醫院高昂的費用。這筆巨款當然不是凱絲的儲蓄,而是麥基留給凱絲的。
本來凱絲說,既然是麥基的錢,用在貝貝身上就不用再還了。但是簡易把這筆巨款的數額認認真真地記了下來。
貝貝和麥基有什麼關係呢?
簡易想到這個星期從來都沒露過麵的麥基,就算知道很沒道理,還是忍不住去怪他。
不是說要把貝貝當做自己的孩子嗎?
你看到沒有,貝貝在哭,貝貝說他疼。
別的時候不是對他們的事了如指掌嗎?現在怎麼不見了?
簡易深深地呼吸幾下,將那些不該有的情緒壓下去,去洗手間擦了把臉醒醒神,回來的時候,坐在床邊,輕輕伸出手,又摸了摸貝貝的額頭。
不燙了。
簡易是個無神論者,這時候卻在心裏念了好幾聲,老天保佑。
他正準備在床邊趴著休息一會,貝貝翻了個身。他垂下眼睛,看到被子被貝貝帶過去了一點,卻沒伸出手,把被子重新掖嚴實。
簡易愣愣地看著從被子下麵露出來的一條雪白的、毛茸茸的小尾巴,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伸出手抓住了那條尾巴。
貝貝發出一聲夢囈,簡易驚了一下,飛快地掀開被子,順著那條小尾巴往上看去,看到貝貝的睡褲屁股上,多了個洞,尾巴從那裏伸出來。
簡易倒吸了一口涼氣,順著尾巴摸上去,摸到了尾巴根部,頓時聽到貝貝大喊了一聲,一個轉身,烏溜溜的眼睛申訴似的看著他。
然後簡易就看到那小尾巴一甩,藏到被子裏麵去了。
簡易摩挲了一下手掌,確定剛剛的觸感是真實的,又看了幾眼那條尾巴。
貝貝卻忽然臉紅了:“爸爸,你看什麼?”
簡易看到他臉紅顧不上心中的驚愕,本能地伸出手摸了摸貝貝的額頭:“還好,沒燒……”
他話音一頓——
貝貝的人類耳朵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貝貝腦袋上豎起了兩隻狐耳。
要問簡易為什麼知道那是狐耳,因為他在查麥基的資料的時候,看到麥基的半獸態,也就是人形、狐耳、狐尾的樣子。
貝貝的精神好像都好了起來,隻是對自己身上的變化非常羞澀,見簡易一直抓著被子的一角呆呆地不說話,就趕緊從爸爸手上搶過被子,想把自己牢牢蓋起來,結果簡易震驚之下抓得太緊,貝貝一扯,被子撕裂了。
“刺啦”一聲在深夜非常明顯,貝貝嚇了一跳,趕緊爬起來,尾巴一甩,抓著簡易的手說:“我不是故意的……”
“咯吱——”
簡易痛苦地低哼一聲,貝貝握住的小拇指不自然地垂了下來。
“爸爸……”貝貝呆呆地鬆開手,兩隻耳朵萎靡地耷拉下來,尾巴也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