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棟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居民樓,總共三樓,樓外的牆麵經過風吹日曬變得滄桑不已,上麵還貼著密密麻麻的小廣告,地上堆滿了蚊蟻成群的發臭垃圾,居民樓下麵,好幾個老太太坐在一起閑聊,蘇彥悅經過時,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明顯帶著嘲諷與不滿,就像看那堆發臭的垃圾一樣。
‘蘇彥悅’做過最糟糕的事情就是不孝,為供他上大學,爸媽拚命的辛苦掙錢,可他總嫌不夠,說別的家長怎麼怎麼大方,而且,自從跟了江曲風,他回家的次數少之又少,在江曲風麵前,他裝的柔弱單純善良,可跟父母要錢時,囂張跋扈,從來不手軟。
這棟居民樓不大,這樣的事情早就傳的滿天飛,也有不少人找過蘇彥悅,讓他別再外麵亂混,好好學習,孝順孝順父母,但最後都無果,蘇彥悅依舊我行我素。
“呸!都說養兒防老、養兒防老,養出這種白眼狼,小蘇兩人為人老實,勤勤懇懇,唉,真是作孽啊!”蘇彥悅還未走遠,就聽見身後的罵聲。
“可不是嘛,現在出租車生意也不好做,小楊就靠那間雜貨鋪,哪經得起他這麼敗家啊!”
“他也是個男的,做什麼不好,還跟一個男人跑了,兩個男人,你說這多惡心啊,現在的世道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就是!這要是我兒子,我早把他打死了,做這種惡心沒良心的事情!你看他那樣子,那西裝沒準是那男人的,呸!不要臉,看著就惡心啊!”
蘇彥悅腳步頓了頓,然後若無其事的走上了樓梯,並不是不在乎,隻是這不是他,他不歧視同性戀,隻是他顧修戈不是,曾經他有未婚妻,以後會結婚,還會有美滿的家庭。
這個‘蘇彥悅’!他忍不住想抽自己幾耳光,賤!真的是太賤了!
蘇彥悅站在自家門前,門上倒貼的福字已經褪了顏色,兩邊的對聯歪歪斜斜的,門邊還放著一個垃圾袋。
下午五點,這個時辰媽應該還在雜貨鋪,顧修戈是孤兒,從小就沒體驗過父母的愛,這種親情對他來說是一種誘惑,他無法抗拒的想要去守護著,鑰匙放在江曲風送的那間豪華房裏,蘇彥悅敲了敲門,如果沒在家的話就等著吧。
意料之外,門竟然開了,楊潔穿著廉價的睡衣,頭發散亂著,顯然剛從床上起來,看見蘇彥悅她怔了怔,然後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蘇彥悅站在門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正想再次敲門,門開了,楊潔已經換了嶄新的裙子,頭發梳的整整齊齊,身上那股土氣也減淡了,她把手裏的信封直接遞給蘇彥悅。
“這裏是三千塊錢,你已經四個月沒回來了,不知道夠不夠用。”她頓了頓,有些猶豫的說,“悅悅,別怪媽媽多嘴,你在外麵收斂一點,就算…就算你喜歡男人,那也不能…不能胡來啊,學校的課還是要去上,剛剛老師打電話來,說你這學期就去了一次,還說你再這樣,他們隻能開除你了。”
蘇彥悅沒有去接信封,那薄薄的幾張票子,他覺得有千斤重,心裏沉甸甸的,百般滋味,禁不住開口,“媽,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以後會去上學,我已經跟江曲風斷絕關係了,以後…以後不會亂來了,對不起。”
他說著說著竟真的哽咽了,既然兒子做到這種程度,當媽的也沒有舍棄,這份愛太沉重,以前的蘇彥悅,他竟然不知道珍惜。
楊潔拿錢的手顫抖起來,她難以置信的盯著蘇彥悅,小心翼翼的問,“悅悅,你剛剛…說什麼?你叫我了?悅悅,我沒聽清楚,你再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