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死不活的剛爬上床,電話突然響了。
安心懶懶的拿起來瞟了一眼,不感興趣的扔到了我的麵前:“這個沒良心的家夥出差了都不跟咱們打個招呼,懶得理他。”
手機屏幕上一閃一閃的那個名字好象有點刺眼,我鑽進被子裏,閉上眼睛不去看。
本來是很困的了,但是電話就這麼叮鈴咚嚨的在身邊亂響,還真是讓人有些心煩意亂。這個家夥也真是的,白天都幹什麼去了。偶爾打個電話還都是在深更半夜。
翻個身,不耐煩的瞟一眼安心,她正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她的目光裏有點探究的意味,看得我有點心煩,再翻個身。
電話還在響。安心一點要接電話的意思都沒有。
我一骨碌爬起來,抓起電話就直奔洗手間。安心被我嚇了一跳,跳下床光著腳就追了上來,一把將手機又奪了回去,驚魂未定的在我身上拍了一把:“你幹什麼呀?這可是我花了銀子買回來的。”
然後很不滿意的白了我一眼:“好貴的。”
我也很不滿意的白了她一眼。誰叫她不接電話呢?!
安心斜著眼睛看我,忽然“撲哧”一笑:“童海林恐怕是猜對了,你和安哲好象真的有什麼事。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
我的心“突”的一跳,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心底裏直湧上來。趕緊拍拍翅膀直接落到床單上,一低頭鑽進被子裏去。
身後的安心終於接電話了。我不由自主的伸長了耳朵。可是離得太遠,隻能隱約聽出是他的聲音,心裏忽然就煩亂起來。掀開被子在床上來回踱了兩步,幹脆飛去陽台躲躲。
不知道現在有幾點了,對麵高層的燈光已經有一大半都熄滅了。沒有月亮,沒有星星,冷冷清清的鉛灰色天空,滿眼都是最普通不過的冬夜景色。天陰得那麼重,會不會下雪呢?
一想到下雪,心裏忽然就有點針紮似的疼痛。
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安心走到我的身邊把窗戶微微推開了一點。冷空氣竄了進來,卻不覺得冷,隻讓人感覺清爽。
安心微微歎了口氣,自言自語的說:“怎麼累了一天反而睡不著呢?”她扭頭看看我,眼睛忽然一亮。
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安心的大眼睛卻亮光閃閃的湊了過來。
“想幹嘛?”我戒備的瞪著她。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準是沒有打什麼好主意。
安心燦爛的一笑,語氣分外溫柔:“我們出去玩吧。”
“半夜啦!”我善意的提醒她:“而且你的車還停在流雲軒呢。”
安心滿不在乎的把我撈進了懷裏:“你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出租車嗎?”
說實話,我也和她一樣。很累,卻沒有睡意。腦子裏一會兒是瑞嘉,一會兒是安哲。亂糟糟的一團堵在心裏,也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安心要去的地方不用猜也知道是斧頭幫,自從醉酒那次之後,我們後來又去過兩回,不過都沒有見到雷洛,酒吧裏的氣氛也遠不如第一次來的時候那麼熱烈。安心和我都有些心不在焉的,略微坐了坐就回來了。
才一下車就看到三三兩兩的人正從斧頭幫的大門裏往外走,交頭接耳的好象出了什麼事。安心和我都有點摸不著頭腦,看安心的樣子本來是打算攔個人問問的,猶豫了一下還是抱著我從旁邊擠了進去。
音樂已經停了,燈光也顯得十分昏暗。舞池的中央亂七八糟的散落了好些酒瓶的碎片、飲料瓶、盤子杯子之類的東西,一片狼籍。幾個年輕人正在打掃,那天迎接我們的紅頭發女孩也在。
看見我們進來,紅頭發有氣無力的揮了一下手:“嗨,沙利。來的不湊巧啊。”
“怎麼了?”安心還在好奇的四下裏打量,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
紅頭發攤開雙手做了個無奈的手勢:“自己看看,很難猜嗎?”
安心有點幸災樂禍似的竊笑了兩聲,“打烊嗎?不打烊的話我們喝點東西,坐坐再走。”
紅頭發漫不經心的說:“好啊,喝什麼?”
安心轉頭問我:“要什麼?”
本來想說喝酒,但是今天這樣冷清的氣氛實在是不適宜喝酒的。沒有了那樣熱烈的音樂和狂歡的人群,這個地方顯得陰沉沉的。活象個卸了妝之後精疲力盡的女人,隻顯出骨子裏的蒼白和落寞。
安心看我沒有說話,轉頭對紅頭發說:“兩杯薄荷酒吧。”
薄荷酒很快就端上來了,我的大嘴巴剛剛叼住吸管,眼角的餘光就瞥見舞台旁邊的側門裏走出一個人來。他原本低著頭要往外走,不經意之間一抬頭卻看到了我們,微微愣了一下就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沙利!”他輕快的抬手打了個招呼,黝黑的臉上綻放出一個耀眼的笑容:“怎麼今天來玩了?”
安心看到他,也隻是眼神微微一抖,隨即就漫不經心的笑了起來:“雷洛,你這人還真是沒心沒肺,場子都被人砸了,你還笑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