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裏,隻有上次因為秦凱薇的緣故我離家出走,半夜蹲在樹上被安哲找回去的時候這麼哭過吧。那天也是這樣哭得筋疲力盡,然後在他懷裏沉沉睡去。
再醒來,還是在瑞嘉的懷裏。隻不過我已經被裹在他的外套裏了,而他正坐在天美廣場的木椅上心事重重的曬太陽。盡管陽光還是稀薄的,帶著淡淡的溫度,象一杯被稀釋了的肥皂水。
我從瑞嘉的衣服裏探出頭向外看了一眼,盡管是冬天,草坪和樹木都光禿禿的,廣場上還是有很多人在散步。隔著一條馬路,對麵就是金街天美大廈,商業最繁華的地段。天美大廈頂端寶塔型的大鍾正指向一點半,看來我已經睡了兩個鍾頭了。
“醒了?”瑞嘉感覺到我在動,低頭微微一笑:“好點了?”
我點點頭。
瑞嘉的手溫柔的撫摸著我,“餓了吧?我們一會兒去吃飯。”
我再點點頭。
瑞嘉不是喜歡熱鬧的人,竟然會跑到這樣一個地方來曬太陽實在有點出乎我的預料。不過,我剛剛發作了那麼一通,很有點心力交瘁。這會兒什麼也不想說,隻是悶悶的賴在他的懷裏,一動也不想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見瑞嘉說:“他們來了。”
我沒精打采的抬了抬眼皮,沒有懸念的看到了急匆匆走過來的安哲和安心。安哲身上還穿著運動服呢,不過他黑著一張臉,眉毛又緊緊皺著,看上去一點也沒有英姿颯爽的感覺。他的身後是安心,眼睛紅紅的,妝都有些花了,剛才一定是哭過了。再往後看,居然又看到了雷洛,這倒讓我打起了一點精神來。這個帶點另類風情的大帥哥,我還是頭一回在太陽底下見到他,不過,這個人不論出現在何時何地,總是那麼耀人眼目。
安哲三步兩步的走了過來,沒顧上和瑞嘉說話,先把我接了過去,上下打量我一番,又很仔細的掀開外套檢查我的身上。
“我想她應該沒有受傷。”瑞嘉的聲音微微有些不悅。但是安哲顯然誤解了他的意思,他回過頭衝著安心就吼了起來:“還好沒有受傷,否則我跟你沒完。”
安心忍了忍,眼淚還是劈裏啪啦的掉了下來。雷洛微微皺起了眉頭,不過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從口袋裏拿出紙巾遞給她一張。
安哲也不理她,把我舉到眼前細細打量,然後皺著眉頭問瑞嘉:“它怎麼會在你這兒?” 瑞嘉很平靜的說:“我上午去郊區一個電器廠開會,抄近路回市區,正好路過那叫……”他皺眉想了想:“叫平華路是吧?路口有個流浪貓收容所……”
聽到“流浪貓收容所”幾個字,安哲象被針紮了一下似的,又開始衝著安心吼:“還說你不是故意的,知道它被貓傷過,心裏還有創傷,你怎麼還忍心帶它去那種地方受刺激?”
安心的臉都哭花了,抽抽搭搭的說:“我也沒想到……”
瑞嘉來到安心的身邊,很有點過意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正想說什麼,安心卻一把抓住了他的一隻袖子,嗚嗚的哭了起來。
瑞嘉看著涕淚交加的安心,終於招架不住了:“其實,潘潘是我偷偷從安心車裏拿走的,我想嚇唬嚇唬安心,並不是她……”
安心和安哲都愣了一下,安心“哇”的一聲哭得更大聲了。安哲冷著臉掃了安心一眼,等她終於將聲音壓低,才又把視線投向了瑞嘉:“陳瑞嘉,我知道你是看我凶她,想要替她辯解,可是拜托你把謊話圓得好一點……”
瑞嘉有點著急了:“真的,我從那裏經過,看到潘潘在車裏,我讓她把玻璃搖下來……”
安哲有點不耐煩了:“安心自己已經承認了,進去的時候窗戶沒搖上……”這話說得我也一愣,她是記錯了?急糊塗了?
瑞嘉一急,衝著我來了一句:“你說,我說的是不是?”
我懶洋洋的應了一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