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醒來過一次,但是我不能夠確定那究竟是真的還是我在做夢。
我看到自己被一隻黑糊糊的大手倒提著,他的手背上有一塊醒目的刺青。是一個老虎頭的形狀。他的手一用力,那猙獰的虎頭就開始蠕動,仿佛要撲上來吃人一樣。
在我周圍陰魂不散的,還是那幫高速公路上襲擊我們的小流氓,有幾個臉上帶著醒目的爪子印,毫無疑問,那是我的傑作。有一個相貌猥褻的雞窩頭,甚至左右兩邊臉上都印著我漂亮的爪印,也就是他,一直惡狠狠的盯著我,不停的說:“烤熟了下酒……”
一個低沉的聲音冷冰冰的說:“就這點本事?”
這個人在房間的另一頭,他背對著我,我看不清楚他的長相。他身後有一盞台燈,雪亮刺眼的光線灑落下來,這個人的背影好象烙在那一片白光裏,很有幾分陰森森的味道。而他的全身都散發著冷冽的氣息,隻要他一開口,連屋裏的溫度都似乎驟然降低了好幾度,沒有人敢出聲。
“你們就這點本事?”他又說了一遍,輕輕的哼了一聲:“我真是白養你們這麼多年了。”
好暈。這個手上有刺青的流氓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一直就這麼拎著我來回搖晃。我一定已經被他搖晃得大腦出血了。
黑影回過身來,冷冷的瞟了我一眼:“你們撿一隻死鳥回來要說明什麼?”他環視四周,因為身後的光線太刺眼,他的臉整個籠罩在濃濃的陰影裏,我隻能感覺到他刀鋒一樣銳利的目光正在淩遲屋裏的人,“你們可是十三太保,就因為目標帶著一隻鳥你們的任務就沒有完成?”
他哼了一聲,屋裏的人都是一副大氣不敢出的樣子。然後,他的聲音突然就拔高了好幾個音階:“以後怎麼在道上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拎著我的那個家夥也小小的抖了一下。
“讓你們去幹掉那家夥,你們可好,玩了一圈回來撿隻死鳥給我交差?!”黑影開始發火了:“讓我怎麼跟人家交差?!說話!”
小流氓們集體哆嗦了一下。
一個矮個子怯生生的說:“我們知道那家夥的地址,我們……”
“廢物!”黑影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你們這次留下那麼多的線索……”說到這裏,這個老大重重的把手裏的酒杯砸在地上,在玻璃破碎的聲音裏,他的咆哮聲仿佛一隻發了狂的猛獸:“你們******是不是好日子過的太長了?!”
他咆哮的聲音把我也嚇了一跳。
頭暈啊,渾身都疼,但是不再是那種入骨的疼痛,反而有了幾絲麻木的感覺。我的眼前又開始白霧彌漫。
是在做夢嗎?
否則周圍的一切怎麼都感覺這麼不真實呢?
迷迷糊糊的,聽到耳邊兩個人在說話:“老大的脾氣越來越大了……”
“你想死嗎?”另外一個粗魯的聲音,略微有點耳熟,一定在哪裏聽到過:“讓他聽到又要……”
“扔到哪裏好?”先開口的那個聲音用很為難的語氣說:“不會被別人撿回去?”
“你******被他嚇傻了吧!”粗魯的聲音在嗬斥他:“一隻死鳥,收垃圾的一會兒就收走了。上哪裏撿?”
“那就扔這兒吧。”
……
身體一悠,然後猛得撞到了堅硬的地麵,從受傷的爪子那裏頓時傳來一陣劇痛。知道這是被他們當成死鳥給扔了出來,所以咬著牙忍著。不敢讓他們發現我還沒死。
耳邊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偷偷睜開眼睛,在清晨微弱的光線裏,兩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正沿著人行道越走越遠。
原來……已經到清晨了嗎?
偏僻的街道,街道上幾乎沒有行人,我也看不出這是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