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出院的那天,正好趕上過小年。
一大早起來,天氣就陰沉沉的,空氣裏彌漫著潮濕的氣息,也許很快就要下雪了。不過街道上還是充滿了節日的氣氛。
車剛駛出醫院,編號06就象變戲法一樣從懷裏抽出一個文件夾,然後聲請並茂的開始朗誦:“米老虎,男,二十三歲。身高一米七七,體重七十六公斤,身體特征:左右手虎口處有虎頭狀刺青。現住址不詳。二零零五年四月曾因打群架被拘留,後被神秘人物保釋。二零零五年八月曾在華新大廈任保安隊長一職,兩個月後自動離職。據知情者稱,在華新大廈任保安期間,與他同住的有一個東北青年,人稱‘小白菜’……”
我打了個哈欠,多少有點鄙夷的瞟了他一眼。搜集這些有什麼用啊?人在哪裏也不知道。偷偷看看安哲,他皺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好象也沒有在聽編號06的朗誦。再看看前排的瑞嘉和安心,兩個人壓低了聲音正嘀嘀咕咕的商量晚上包什麼餡的餃子。
編號06的朗誦停頓了一下,他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然後很委屈的說:“你們……究竟有沒有在聽啊?”
安心是最心軟的一個,趕緊回答他:“有,當然有啦。”
編號06不依不饒的追問她:“那你說我剛才說什麼啦?”
安心努力回憶:“你說……你想吃小白菜的。”
我倒在安哲懷裏,很沒有形象的哈哈大笑。安哲也笑了。隻有編號06一副欲哭無淚的悲慘表情。
安心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有點不好意思,紅著臉問他:“那你到底想吃什麼餡的呀?要不芹菜和小白菜的都包一點?”
我把腦袋紮到了安哲的懷裏,感覺自己的肚子要抽筋了。安哲抿著嘴,笑嘻嘻的撫摸著我,我的爪子不知道剛才亂扭的時候碰到了哪裏,又開始一抽一抽的疼。安哲雖然輕描淡寫的說我的爪子隻是骨折,但是從換藥的大夫那惋惜的表情我隱約猜到,這隻爪子大概是要廢了。說不難過是假的,好在翅膀受的傷問題不大。
安心還在追問編號06包什麼餡的餃子,編號06苦著臉說不出話來,瑞嘉和安心有點不知所措,安哲抿著嘴偷偷樂,我呢,我躺在安哲的懷裏,舉著我的爪子,痛並快樂著。
車忽然停了。
瑞嘉打開車門走了下去,我好奇的伸長了脖子往外看。好象是前麵的車子拋錨了,一個清瘦的青年正愁眉苦臉的蹲在那裏擺弄後軲轆。瑞嘉走了過去,蹲下來幫他。
我歎了口氣,瑞嘉還真不愧是五好青年啊。
我正要收回目光,眼前忽然白光閃了一下,然後就看見瑞嘉的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清瘦的青年站了起來,迅速跑到了我們的車邊,一把拉開車門,衝著安心的腦袋就是一拳。安心很配合的一聲不吭歪倒在了座位上。
幾乎同時,我們身邊的門也被拉開了。幾枝黑洞洞的槍伸了進來,正好對著我們的腦袋。
編號06反應奇快的摸出一把手槍,飛起一腳,把拉開車門想要探身進來的蒙麵大漢踹飛了出去,那個家夥慘叫一聲就飛到了對麵的梧桐樹上。他的慘叫讓我渾身一抖,雞皮疙瘩立刻爬了滿身。看不出啊,看不出,編號06的小腿關鍵時刻竟然這麼有勁。
安哲緊緊的抱著我,一隻手剛抵擋了幾下就被兩個大漢拽下了車。他身後的大漢一掌劈在安哲的脖子上,安哲立刻昏了過去。我趕緊用沒受傷的那隻爪子抓住了他的前襟,免得他把我扔到地上。就在我們後麵,一輛銀灰色的汽車車門大開。司機正滿臉焦急的催促著幾個蒙麵大漢。
編號06撂倒了他那邊的兩個人,立刻朝我們這邊撲了過來。就在這時,他後麵的那個家夥從地上爬了起來,衝著他就是一槍。
編號06一跤摔倒在地。看不出他哪裏受了傷,但是有一股紅色的液體正從他的身體下麵漫漫的滲出來,他還在費力的想要支起身體來,但是因為疼痛,他的五官都已經抽成了一團。我雖然不喜歡他,但是看到他這個樣子一顆心還是縮成了一團。他會死嗎?
兩個大漢用力將安哲拖進了汽車裏。隔著一層玻璃可以看到最初做誘餌的那個清瘦的青年俯下身扶起他受傷的同伴上了後麵的一輛車。隻有安心的那輛紅色的車孤零零的停在路邊,車前車後各躺著一個傷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