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振沒有刻意隱瞞自己見過李雪的事情。三年裏,他小心蟄伏,沒必要為了這種事暴露實力。
何況此次,他扮演的角色雖不光彩,卻也算常見。
倒是沈流彥聽到旁人對他複述的、李雪的回答時,問了句:“她真那麼說?”
得到肯定回答後,他搖了搖頭:“沒想到……”李雪能給他這樣的驚喜。
沈流彥沉吟片刻,推開眼前的文件,唇角微微挑起:“既然如此,我是不是也該回敬?”
他已經太長時間沒有見過自己的父親,上次通話也是幾個月前的事。
以沈流彥的性格,自然不會出現不歡而散的戲碼,但他也沒興趣去扮演一場父慈子孝,相安無事即可。
他未曾與李雪提起自己的家庭,僅僅是覺得沒有必要。踏入婚姻之前,他自然會帶未婚妻去拜訪自己外祖父。可那之前之後,和什麼人在一起,在沈流彥看來都隻是兩個人的事情,與家人並無幹係。
沈流彥撥通了父親的電話,看著屏幕上顯示的稱呼,心下一絲波瀾也無。
電話接通,他先是一番問候,語氣是兩人之前毫無隔閡,日日通話的熟稔。沈家振也很沉得住氣,直到沈流彥話鋒一轉:“我記得,瑞澤差不多要念完研究生了?”好似對方與他兄友弟恭。
沈家振不由厭惡的皺眉,他最不喜長子的就是這點,見誰都是一副笑臉,無論私下到底是什麼關係。
可既然對方不欲撕破臉,沈家振也樂得繼續演下去。
沈流彥像是十分無奈:“爸,你也知道,我對你小老婆和私生子,”語氣十分輕柔,“並沒有什麼興趣。咱們就這麼清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嗎?你眼裏隻有沈瑞澤一個兒子,這會兒居然關心起我的事兒……”笑了聲,“真是稀奇。”
沈家振聽著對方愈來愈不像話的言語,忍不住冷笑。
通話結束,沈流彥揉了揉眉心。不到十分鍾的一通電話於他來說更像是工作間隙的放鬆,這幾天沈氏負責的其他幾個項目爆出了數個小麻煩,從原料供應出錯到生產線機器損壞,以沈氏龐大卻縝密的運轉機製而言處理起來並不算難,卻占用了他許多時間。
尺度相似,爆發集中,沈流彥不得不想到是不是有人在給沈氏找麻煩。
可仔細想來,這些事於項目本身並沒有什麼損傷,最多不過稍有拖延……
沈流彥單手撐著額頭,批閱文件,不知不覺就到了下班時間。
窗外的天空依然明亮,白雲舒展,鋪上萬裏藍天。
是難得的好天氣。
李雪打了卡,看看時間,回家換了身衣服,哀歎為什麼自己那群老同學要把同學聚會選在這麼個日子裏……
據說是統計下來,在周一放假的同學最多。
李雪搖了搖頭,還是很期待能見到自己學生時代關係最好的幾個朋友的。畢業以後大家各自工作,便很少能找出時間聚在一起。
為此,她還特意請了半天假,就是為了晚上回去太晚的話第二天不至於遲到。
總歸是已經決定跳槽了,李雪也就不去在意全勤的問題。
同學聚會被選在市中心的娛樂場所,吃完飯以後又起哄著去唱歌。許多人都帶了家屬,還有人打趣李雪怎麼沒帶上男朋友。
“他太忙啦。”李雪回答,笑盈盈的,旁人便把這頁揭了過去。
到了唱歌的地方,李雪坐在座位上,和一群關係好的女生玩真心話大冒險。畢竟都是些畢業工作了的人,再問完“當初你是不是對那個誰誰誰有意思”的遺留問題後,就成了輸了罰酒的遊戲。
按說用的都是小杯子,喝的也是度數很低的啤酒。偏偏李雪毫無運氣可言,輸的次數多到一幫女生都勸她旁觀一會兒,還有人仗義的提起讓李雪晚上到自己家擠一擠。
對方是她大學時的舍友,關係一向不錯。李雪點點頭,和旁邊一個女生換了位子,專心看她們繼續遊戲。
酒精的作用卻已經顯了出來,李雪撐著暈乎乎的腦袋,昏昏欲睡。半夢半醒的眯了會兒後,她借口上洗手間,出去吹風。
洗了一把臉,終於有點神誌回籠的感覺。李雪懊惱自己居然喝了那麼多,看看時間,也不早了……不知道他們要玩到什麼時候。
她開始慶幸自己請了假。
從洗手間出來,一時半會兒又不想回包間。李雪走到休息區,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刷起微博。
眼前的字跡越來越模糊,難道又要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