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越卻未有沈流彥那樣的心境。

該說,自在機場與沈流彥分別之後,他的神情便不再是先前的輕鬆愉悅。

不過出國一周,容非做出許多小動作,不像從前,做事前至少知道該掩人耳目,

平靜了整整兩年的局麵隱隱透出失衡的傾向。容非興許是壓抑的太久,一朝得空,便開始不管不顧。

身後還有一個不嫌事大的劉向晨。

聽著先前留在國內的助理的彙報,容越的眼神晦澀莫名。他的手指在桌麵上無意識的滑動,想到許多。

也就在米蘭被調到容非身邊不久,他就發覺,劉向晨與容非的來往密切了起來。

再後來的某個晚上,米蘭直接到他的辦公室前攔住他,再沒了從前的隱忍,徑自說了很長一段話。

她知道容越對她並無什麼好感,但還是希望看在為容越做助理的那段時間也算有些業績,希望容越將她外派。

至少不要再放在容非身邊。

作為報答,米蘭也毫無隱瞞的說出了這段時間來劉向晨時常與容非的聯係。敘述的時候,她的唇角帶著冰冷的弧度,眼神也有幾分狠色,可不知想到了什麼,驀地頹喪下來。

最後,米蘭講:“如果再在這裏待下去……劉向晨對米家透出聯姻的傾向,他們大概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容越,一開始我確實對你有些算計,但現在,我隻想走的越遠越好。”

容越靜靜聽她說完,未流露出什麼情緒,隻道:“你先回去。”

米蘭深深看他一眼,眸中氤氳著不甚分明的水汽,到底沒有流下眼淚。一扭頭,踏著高跟鞋噔噔噔的走人。

容越眸色深沉的注視著米蘭的背影,心中浮出隱約的猜測,回頭讓人去查,結果很快就擺在辦公桌上。

其時是八月中旬,關於七夕節的各樣促銷活動進行的如火如荼。這樣的環境中,容氏與劉氏有次走了明路的合作,由容非所在的部門負責主導事宜。

各樣繁雜事宜太多,容越就隻盯大方向,在細枝末節上放了手。

而米蘭來找他的前一晚,容非與劉向晨各自隻帶助理約在一處。名義上是談生意,實際如何,不難想。

何況容非在中途就離開。

容越本已知道那兩人私下有往來,米蘭所透出的信息也不過是對此做了些補充。但他想了想,還是滿足了米蘭的要求。

合作總需要一個契機,聯想當初容非特地要走米蘭,現在出了這樣的事,不難想象,米蘭就是劉向晨的條件之一。

容越對米蘭本無惡感,幹脆做個順水人情。

除此之外,他也有些好奇。按說容南馹與容北昭於容東旭來講都是眼中釘肉中刺,怎麼容非就專門針對容北昭?暫且不論他到底能做些什麼,莫非容非就不覺得,哪怕有朝一日容北昭真的倒台,容南馹得到的好處也定然比他更多。

抱著這樣的心態,容越順藤摸瓜的查了下去。又有一樁陳年舊事,浮出水麵。

他愈發覺得有趣。還真沒看出,大伯做過那種棒打鴛鴛的事。

容越的心緒有一瞬間是飄遠的。他突然很想知道,如果自己的父母還在世,麵對同等情況,會如何對待自己。

大抵是毫無所動吧。思索了一瞬後,容越輕而易舉就下了結論。

容西暠與許清清的婚姻就僅僅是一層薄薄的紙,別人或許早已不記得,但他作為兩人的兒子,怎麼可能忘記自己父母相處時的微妙氣氛。哪怕同在一個屋簷下,都隻將對方當作陌路人。

事實上,容越與父母的相處並不算多。他本就是長在容老爺子身邊的時間更長,年紀大些,又因為學業的緣故,很少回到江城。

後來容西暠在花天酒地中壞了身體,許清清也不知什麼緣故,終年都是鬱鬱的,很少見笑。等他在一片混亂中接手容氏,容家三少夫婦已去世多年。

忽然有那麼一天,沈流彥說,許家至今仍存著當初許清清和何以婷少年交好的照片。

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態,容越做了次牽線人,讓薛嵐開始一次次的偶遇容非。

就想他當初設計李雪那樣、

容越是一路看著容非與薛嵐之間的碰見從薛嵐單方麵冷麵相對到如今氣氛略有緩和,而這種程度已經足夠。容北昭在一次次被暗箭所傷後,定然會懷疑起身邊的人。

其實容越也不清楚,被容非收買的人究竟是誰。但無疑,薛嵐會是引起容北昭最大反應的一個。

這邊的引子已經埋下,最後,容越一不做二不休,在劉向晨身邊一並放了人。

還真讓他發現了一些東西。

轉眼,已是兩年,七百餘天。容北昭與容南馹不是時時刻刻都在對著幹,兩人之間的動靜甚至有些越來越小的意思。

他們到底記得旁邊還有侄子在一邊看著,恐怕一等自己透出些許後繼無力的傾向,容越就將撕破那層古井無波的偽裝,容非也會跟著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