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幹啥,不許動我媽!”李冬衝上前去,攔住護士不讓他們離開。
“李冬,放手。他們是醫生,會好好處理這一切的。”開口說話的警察是蔣小晴的兄弟,他上次來抓人的時候,就預料到會出事。沒想到,這才過多久就出了命案!
李冬紅著眼,發了瘋一般撕咬著醫護人員。任誰來都不讓步,最後醫護人員沒辦法,隻能給他打了一支鎮定劑,把他一起帶去了醫院。
120離開以後,警察留下來錄口供。常歡也被留在了那裏,所有人都七嘴八舌的在講話。
最後得了個大概,原來李樹林在工地上打工。又和一個女人勾搭上了,掙的錢全都花在那女人身上。
這一次他回來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喝多了酒,就開始發酒瘋。一開始隻是罵罵咧咧的罵人,後來直接從廚房拿了菜刀就要砍人。
李冬媽媽本來身子就虛弱,哪裏經得住這麼個砍法。沒幾下就躺在血泊之中,李冬見狀,心裏一發狠,就拿起板凳狠狠敲在李樹林頭上。乘他昏神的時候,搶過他手裏的菜刀就往他身上招呼,這就有了後麵的一幕。
如果說華勝和報社的事情讓常歡憤怒,那麼李冬家發生的事情就讓常歡心寒和害怕。
她當初以為可以幹擾李冬家的事情,沒想到李冬媽依舊死於非命,而李冬如今依舊逃不過少年犯事的結果。
她全身發冷的回了家,外婆一看,忙上前把她抱在懷裏。感受到常歡渾身冰冷、發顫的的抱著自己。外婆低頭著急的看著她蒼白發青的小臉,連忙又把老醫生請了回來。
老醫生給常歡把了脈,看了看她的臉色和舌苔,從藥箱子裏摸出一個黑色的藥丸,塞進常歡嘴裏。才對外婆說道:“小孩子被嚇到了,她現在手腳冰涼,心跳加快。你去燒點開水,給她擦一擦身子,讓她好好睡一覺就成了。”
外婆神色焦慮,看了一眼李冬家的方向低聲罵道:“這李樹林真是個狗東西,哎,這血淋淋的場麵我這個大人看了都怕,別說我們家歡歡了。”說著,她看著老醫生又道:“老孫頭,你給歡歡點個血唄。我怕有不幹淨的東西,迷了她的魂。”
農村人比較封建迷信,再加上老孫頭不禁是村子裏的老中醫,平時還幫鄉親們看看風水、驅驅邪什麼的。所以他也沒推辭,去雞棚裏逮了隻肥壯的公雞。拿指尖掐破雞冠子,一邊唱著驅邪的咒語,一邊拿著公雞臨空畫了道符,然後把雞血塗在常歡的額頭和胸口。
溫熱的雞血點在身上,常歡這才回了神。
她眨眨眼,看著外婆滿眼擔憂的看著自己。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情況著實有些不對勁。她牽起嘴角,朝外婆一笑:“外婆,我沒事兒了。想睡一覺!”
“誒,誒,你睡,你睡。”外婆連忙點頭,滿臉後怕的把老中醫帶了出去。趕緊從床底下找出過年剪窗花,剩下的紅紙,包了十二塊錢在裏麵,遞給老中醫。
驅邪掛紅是農村裏的習俗,所以老中醫也就點頭手下了。
常歡躺在床上,過往的種種渾渾噩噩的在腦中出現。
她臉色蒼白,緊緊咬著唇,努力的想讓自己清醒過來。可惜,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的不受使喚。一會兒是她連夜逃跑,卻被父母綁回去,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場景。一會兒又是那個麵目可憎的男人,佞笑的撕破自己的衣裳,強行要了自己清白的畫麵。一會兒又是自己被人販子拐賣,被人下了藥強迫接客的畫麵。一會兒又是李樹林和李冬媽媽滿身鮮血的躺在自己的畫麵,無論她怎麼掙紮,這些讓她痛不欲生的畫麵,總是紛紛踏至。無論她在夢裏尖叫亦或是逃跑,卻怎麼都逃不開這些逼仄惡心的畫麵。
外婆燒了熱水進屋,見常歡一臉臉色猙獰糾結,渾身痙攣的躺在床上抽筋。她連忙大叫了一聲,伸手去掐常歡的人中,焦急喊道:“歡歡、歡歡,你醒醒,你醒醒!”
鼻尖傳來的刺痛,像是一隻利箭,將那些肮髒不堪的畫麵倏然打碎。常歡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陽光從屋頂的透明瓦片中照了下來。眼前是一片影影綽綽的昏暗畫麵,這讓她一時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外婆年邁布滿皺紋的臉,忽然出現在眼前。見常歡醒了,外婆歎了口氣。擰了熱毛巾給她擦拭身體,常歡呆呆的躺在那裏,任由外婆拿著熱毛巾給她擦拭身體。
氤氳的熱氣驅散了身體的寒冷,常歡這才回過神來,喃喃道:“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