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包裏的藥材馬上拿去煎,三碗熬成一碗,早晚和黃酒服下。這藥碗每晚服用一顆,七日後,再送去磐溪複診。若無大礙,隻需開些補血益氣的藥物補補身子。隻是小姐身子尚虛,要注意多休息,且不可多餘操勞。可適當出門走走,以便舒活筋骨。”餘生侃侃而談,仿佛方才去診病的不是餘清綿而是他一樣。拓拔宏一邊唯唯喏喏地應著,一邊悄悄回頭去瞧餘清綿,見他並無異意,這才遲疑地接過餘生手裏的東西,轉身吩咐下人去煎藥。
莊翼則麵呈感激地不住向他三人致謝,餘生也親切地與之攀談。一會兒,天上地下,山川地理,竟是無所不聊。莊翼有心尋陸子澹開口,可餘生偏偏纏著他不放,從當今天下的局勢,談到各國風俗各地民生,最後是何地女子最美,天下幾大名伎等等。糾纏間,陸子澹朝他微微一笑,已轉身進了自己房間。
好不容易將餘生送走,莊翼忙把拓拔宏叫回房間,四聽無聲,這才沉聲吩咐道:“小心監視他們,特別是那自稱餘衝和陸之的兩個人。一言一行,務必向我報告。”
拓拔宏一愣,驚駭道:“公子莫非懷疑他們是鄭軍派來的奸細?”
莊翼揮手止住他的話,淡淡道:“我已經找人問過了,來人的確是漠北神醫餘清綿,他也確實有兩個弟子,隻是這裏無人見過他們的容貌。許是我多心了,總覺得這二人有些不對勁,尋常大夫怎會有如此雍容氣度,怕不是學醫之人。”
拓拔宏手握住腰間大刀,沉聲道:“若公子懷疑,那今晚我們就動手將他們擒下,仔細拷問,還怕問不出什麼來。”
莊翼朝他一瞪眼,搖頭道:“怎可如此莽撞行事?我們沒有任何證據便懷疑他們,於理不合。再說餘清綿成名數十年,武功高強,他那個大弟子行步穩健,呼吸綿長,也非弱者,即使我們翻臉也不一定能得手。如今嚴兒昏迷不醒,一條命都握在他手裏,他即使有點小小的不快,一罷手,我們還能找誰救人?再不要說什麼用強之類的話,一切小心為上,切勿打草驚蛇。”
拓拔宏聽莊翼這麼一分析,頓時醍醐灌頂,慌忙點頭應承。想了想,又道:“於邪他們已經進了沙漠,派人來問我們何時彙合?我看來人口氣,似乎於邪對這次沒有搶到古浪城十分不滿,您看,我們是不是也要防著他?”
莊翼冷冷一笑,譏誚道:“他們不過一群烏合之眾,成不了大事,且不去管他。讓他們先回土城吧。你派人去後方探一探,看看後麵有沒有鄭軍追來。若無追兵,我們就先歇在蒼鬆城,待嚴兒醒後再動身。”
拓拔宏領命出門,在走廊裏又碰上餘生了,一臉真誠地朝自己笑。想起方才莊翼的話,拓拔宏越看越覺得這笑容實在可疑。遂重重哼一聲,一改殷勤,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徑直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