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知道流雲的故事嗎?我講給你聽。”陸子澹輕輕開口,微笑著靜靜訴說他與流雲之間的點滴。他們初次相見的船頭,流雲關切的話語,被嚇得蒼白的臉,除夕之夜在院子裏肆意綻放的煙花,梅花樹下她閑適憊懶的眼神,她肆無忌憚、自由自在的笑,她清新爽朗、毫不做作的表情,他們一起談天說地,說古論今,他們第一次的心靈契合,許下三世之約,說著說著,陸子澹聲音越來越低,最有在無邊月色中漸漸沉下去。良久,他抬起頭,漆黑的雙眸在夜色中發出寶石一般的光亮,“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活下去,我跟她說,不論我究竟能活多久,最重要的是我們曾經相愛。可是,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貪心,我一點都不滿足,我希望能和她相伴終身,一起慢慢變老。到我們都長出白發,腳步蹣跚,仍能緊握彼此的雙手。也許,聽到這些你會很失望,因為我不是你期望的對手,可是這才是真正的我,也是我最深沉的願望。不是朝堂上鎮定自若的蜀國候,不是陸家日理萬機的家主,麵對自己的愛人出事的時候會驚惶失措,有最樸實最單純的夢想,這才是真正的陸子澹。”
“這才是我真正欣賞佩服的陸子澹。”餘生大笑著拍掌道,“現在的你才真正像一個人,有感情、有弱點、有血有肉,你比我懂得珍惜,懂得舍棄。今日我交上你這個朋友是我餘生之幸,我餘生對天發誓,有你陸子澹一天,我衛國絕不主動進犯鄭國一步!”陸子澹欣然舉酒,大笑。
兩人在屋頂說說笑笑到子夜時分,正欲回房睡覺,忽聞身下有人疾呼:“二位大夫,我家公子有請。”來人行色匆匆,甚是急躁。餘生與陸子澹二人對視一眼,相互交換了一個疑慮眼神,迅速落到院中。
進到客棧走廊,就見著拓拔宏正指揮下人收拾行李,看到餘陸二人,忙將其迎入莊翼房中。屋裏除了莊翼,赫然還坐著餘清綿。莊翼正一臉焦慮地與其商議什麼,聽到他們進門的聲音,猛地轉身,一雙銳利的鷹眼掃過二人麵孔,落在陸子澹臉上。陸子澹不為所動,一派淡然。
莊翼輕輕開口:“在下有急事需連夜趕路,隻是我家嚴兒仍昏迷不醒,還煩請餘神醫隨我往沙漠一行,待嚴兒醒轉,定當重謝。”
還未待餘陸二人開口,餘清綿已經忿忿開口:“我早已說過,這位姑娘幾日後便會好轉,無須吾等跟隨。你隻管好生照料就是,為何非要強迫我等同行。這幾****在此地住得恁不習慣,明兒一早我們就回清水鎮。”
莊翼冷冷一笑,垂下眼簾:“餘神醫可能是誤會了,在下隻請餘神醫一人同行,至於你的兩位弟子,自可代您留在清水鎮行醫積善。左右不過四五天時間,待嚴兒一醒,在下立刻送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