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通紅通紅的血,那麼刺目,在不停的蔓延,將腳下那白色的瓷磚都染成了紅色,就像是一條川流不止的小溪流。耳邊是一聲聲桀桀大笑,像是刺進了耳膜裏一般,讓人生厭和恐怖。
“救命……”微不可聞的呼喚聲漸漸的被這笑聲給湮滅了。“臭娘們,死了活該,這就是你男人欠錢不還的下場,老子給他兩年時間還錢,他竟然連影子都跑沒了,哼,既然他不見了,那麼就讓他的老婆孩子來還債,哈哈……”陰狠毒辣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徘徊,就像是甩不掉的詛咒一般。
“頭兒,頭兒,醒醒……”
紀琅猛地從夢中驚醒,瞳孔微微一縮,看清楚眼前的人後,緩緩的呼出一口氣:“我讓你調查的事情調查清楚了嗎?”
黎輝撓撓頭道:“調查好了,十多年前的那個凶手是當場被抓捕,因為犯罪情節嚴重,所以後來是立即槍斃的。資料都在這裏,隻是頭兒,為什麼要調查二十幾年前的案子,難道和這件案子有關係嗎?”
紀琅眉梢微微一挑,修長白皙的手指曲起來扣了扣身前的辦公桌:“現在還不好說,但願是沒有關係的,你去鄧菲那裏將死者的報告給我拿過來。”
“好。”黎輝點頭,轉身為紀琅將辦公室的門帶上。
紀琅並沒有著急看資料,而是雙手交叉墊於腦後,身子也呈放鬆狀態靠在椅子上,微微閉上眼,回想起剛剛做的夢,蹙起眉頭。
三天前發生了一起命案,在城西的垃圾場出現了一具女屍,屍體呈大字型,衣著整齊的擺放在垃圾場的正前方。屍體的妝容非常完美,就像是在死前還特意畫上了精致的濃妝,如果不是因為屍體的臉色過於慘白,眼瞼出血,嘴唇發紺,垃圾場工作人員還以為隻是一個在那裏睡著的人。
死者死於窒息,是被尼龍繩給勒死的。屍體的右手的無名指被凶手給截斷了,看斷指處的兩邊肌肉無變化,傷口血液不凝結,應該是死後被凶手給斬斷的。死者沒有被性侵過的跡象,接下來就要看看鄧菲的屍檢報告了。
北城平息過一陣子後,或許又將起波瀾了……從接手這個案子到現在,紀琅一直在忙,好不容易找到空閑歇下,卻做了好多年都沒有做的夢。這代表了什麼?紀琅捏捏眉心,一時也想不明白,這個案子和十多年前那個案子會不會關聯?他在到達現場,看見死者之後,他的腦子裏就不停的浮現當年的那個場景。現在連夢中,都是當年的場景……
十多年前,隻有幾歲的他,親眼目睹了一個女人被強|奸後,五指被砍下死亡。要不是當時鄰居聽見動靜,及時報警,警察趕來及時,恐怕他現在也不知坐在這裏了。當年的凶手已經被槍決了,所以應該和這個案子沒有關係,隻能說是他最近太累了,所以才會胡思亂想吧。
“頭兒,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你猜的沒錯,死者確實是窒息死亡,屍體內部出現血液呈暗紅色流動狀,內髒漿膜麵點狀出血,內髒淤血,舌骨骨折。斷指是死後所為,垃圾場周圍都已經找過了,沒有發現被截斷的手指,垃圾場周圍也沒有打鬥掙紮的痕跡,不是第一現場。”黎輝將屍檢的結果一一彙報給紀琅。
紀琅聽完後,接過他手裏的資料,然後用筆將幾個點劃出來,隨意的開口問道:“死者的身份調查清楚了嗎?”
“還沒有,垃圾場周圍的都已經詢問過了,都不認識死者。趙哥已經讓薛嶽在網上刊登了,但是還是沒有確切的消息。”
那支筆像是開了花一般,在空中轉了幾個圈子,然後又回到了紀琅的手中,他看了一下手表道:“案子暫時還沒有進展,就先辛苦你和小薛了,有消息就通知我,我先回去了。”
“好。”
紀琅站起來,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帶著一臉的無奈,拍拍黎輝的肩膀:“要不是躲不掉,我今天也就留下了。”家裏母親通知,今天中午必須回去,案子又沒有進展,真是兩頭麻煩。
“頭兒家裏有事情?”黎輝撓撓腦袋,好奇的問道。
紀琅搖頭,若有所思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據說是多年不見的故人回來了。”
北城是個沿海的邊陲城市,每每到了夏季,這裏也不會太過炎熱,整個城市仿佛都充滿了海水蒸發後的涼爽中。
在這樣的城市裏,紀琅開著車一路通暢的來到自家的小區門口,卻發現小區門口圍滿了人,還有警察在。紀琅將車子靠邊停好,扣著鑰匙下車。
紀琅下車的時候就看到人群中央的女孩,隻看得見一個背景,她頭上帶著一個帽子,身材修長瘦小,淺藍色的風衣在風中擺動著,身後是與她本人一點都不相符的巨大的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