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任經紀人陳尉是一個不顧生活細節的大男人,要是他到外地出差,迎接他的必定是滿屋的灰塵與寂寥。自從上一任經紀人元蓉離世以後,再也沒有人會把剛工作回來的他拉到沙發上,為疲倦的他剝一個橘子,叫他好好休息一下,說一聲加油。
直至遇見了夏涵。
他不知道該怎麽來形容她,單純丶可愛,也未免太過單薄。她是第一個直麵跟他說相信他的人,第一個對著他哭泣而令他有揪痛感的人。
他從來不否認自己渴望家庭丶渴望溫暖。即使在年少輕狂的那段時候,他也是以結婚為前提的跟前女友在交往。
夏涵沒有她們那麽讓人眼前一亮,沒有她們那麽讓人鼻血直流,她是像暖暖的溪水一樣慢慢流入你的心湖丶滲入你的生活。如果真的必須用一個字來形容她,葉懷真的會用用“家”。
之子於歸,宜其家室。
原來他已經暗自把夏涵當作家人一樣對待。
也罷,就當多了一個妹妹吧。
夏涵真的像個小妹妹一樣拉扯著裙角,不敢回應他的“家”,隻低聲說:“嗯,回去吧。”
一枚小小的,軟軟的,像老板娘大嬸所說的萌萌的小妹。
葉懷把右手的袋子都轉到左手上提好,空出的一隻手握起她的手,五指插在她的指縫間,十指交扣。她的手柔軟得就像棉花糖一樣,感覺一捏就會化成一灘水。
夏涵的心一跳。
抬頭望向他,對方卻是心無旁鶩地走著自己的路。
心痛。她眨眨眼,把眼眶的酸澀都眨回心底,左手稍微用力想要掙脫,不料葉懷卻更用力地握緊。
“別鬧,人多。”葉懷眼望前方,頭卻偷偷湊到夏涵的耳邊。
他刻意壓低的嗓音比平時更磁性,那是粉絲們不會發現的性感。從他口中噴出的暖氣拂過她的耳畔,撓得她的心也癢癢的。
心神蕩漾的她感覺心髒都快要跳出體外了,她努力克製自己不要尖叫出聲,不要臉紅心跳。
正跟自己內在搏鬥的夏涵沒有留意到路麵的情況,他們已經經過了剛才的蔬菜攤丶鮮肉攤,踏進了海鮮區的區域。
海鮮區的攤檔的分海水魚與淡水魚,也有活魚跟死魚。一塊塊寫著價錢的塑料膠板插在冰堆上,在膠板旁則躺在一條條魚,有鯰魚丶吳郭魚丶黃花魚丶紅三魚等等的淡水魚,當然夏涵都是不會分辨的,雖然此刻她也沒有分辨魚類的心思。
檔攤前的婦人用手指按了按一尾吳郭魚,然後徒手把它拿起來。冰塊隨著婦人的動作而鬆動,三兩塊冰塊隨之掉在地上,彈到夏涵的跟前。
葉懷沒有留意到如此微小的動靜,更遑論平日就粗心大意的夏涵。夏涵的鞋子踩在冰塊上,半融化的冰塊在本已潮濕的地板上毫無防滑力,就這樣順著夏涵連人帶鞋往後方摔去。
葉懷感到手臂被用力一拉,來不及反應,直覺就把夏涵攬過來。
二人回過神來時,夏涵已經伏在了葉懷的身上。
原來是葉懷把夏涵攬入了懷裏,故意撞上她跌倒的方向,靠著她的力量往後一摔,以自己為墊背往地上栽去。
夏涵顧不上菜市場的地板有多肮髒,馬上撐著地板爬了起來,再把葉懷也拉起身。
葉懷站直身子後依然扶著腿在低聲shen yin,隻是夏涵此刻也沒心情去想歪,她往他的盆骨一瞄,問:“你還好吧?”
葉懷“嘶──”的一聲,咬牙道:“還好,該用的都還能用。”男人的腰有多重要,在場成年的人都知道。
跌倒了還有心思開黃腔,夏涵差點想翻他一個白眼,但她的良心還是不容許她以這種態度麵對恩人的。她又瞄了瞄他盆骨的位置,還是決定脫下身上的薄外套,綁在他的腰間。
葉懷修長的身型配上她細小的外套一點也不美觀,但夏涵顯然不是出於美觀的目的。
剛剛二人倒在濕滑的地板上,葉懷自己也感覺到屁股一片濕涼,尷尬的位置讓褲子添了不雅的成分。然而在他想辦法解決前,夏涵已經笨拙地為他遮去了將要麵臨的困窘。
夏涵將外套的袖子綁成結,將衣袖交疊時的幼小手指竟有一種如鬱蔥般的別樣美感,葉懷陶醉在她的關懷中,沒有聽見她低噥的一句:“你總是這樣為我擋去肮髒,那我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你讓我要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