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懷疑惑地轉頭望向她,他是說了什麽可笑的說話嗎?
說者無心,夏涵卻是有意的。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她還很記得葉懷第一次婉拒她之後的那次拍攝,她也總是別別扭扭不在狀態。後來他就湊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就當作演戲一樣,小夏也是專業的演員吧?”
那時她就覺得即使他拒絕了她,在工作上依然沒有刻意避諱她,也願意協助她令她變得更好。她當時想的是他沒有辜負她的初戀。
到了今天,在被拒絕後的工作,他再一次用同樣的方法開解他。這個男人是招式太少還是她真的很像適合這句話的人?
夏涵捧著腹,擦去眼角的眼淚。她覺得她一輩子都不會後悔喜歡過他的。
她從椅子站起來,踮高腳把帽子戴回他頭上,“你知道嗎,你總是這樣的話,你永遠都拒絕不完喜歡你的女生。”
“……”葉懷將他的帽子戴正,再把帽沿往後壓,他不太喜歡她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就像,就像她對他的喜歡很淡薄,淡薄得現在已經一絲不存一樣。他掏出錢包拿在手裏揮了揮,“不想管你了,我去買飲料,你要喝什麽?”
“紅茶吧,”夏涵惡作劇得逞般調皮地笑了,她坐回椅子上對著鏡子調整自己被他弄亂的發型,“謝謝。”
在拍攝《天生一對》時他們就經常互相請客,也有請整個劇組吃西點丶喝飲料,因此一兩杯飲料的錢也不打算要來要去的計較。
葉懷奸笑著再度揉亂她梳到一半的頭發,在她氣急敗壞的罵聲下推開了攝影棚的門口,歡樂的笑聲在看見倪知秋與一個人對著垃圾筒抽煙時戛然而止──
張姵嫻。
他甫出門即引來了二人的目光,倪知秋掐滅了手中的煙蒂,朝葉懷走來,左手搭在他的肩上,“怎麽笑得這麽歡?”
葉懷沒好氣地拍走他的手,把錢包放進褲袋裏,揚手對張姵嫻打了一個招呼:“很久不見。”
“是很久了。”張姵嫻詫異地看了葉懷一眼,接著垂下眼廉吐出煙圈,“最近混得不錯啊。”
她扔了一包香煙給葉懷,香煙在空中畫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乾脆利落地落到他的手中。葉懷拿起手中的香煙一看,笑了,“我在戒煙,再說我向來不吸卡碧。”
“是嗎,省了。”她抽走他手中的香煙,收進包裏。
“你來這幹嘛?”他記得最近有一部港片才剛開拍,她就是片中的女主角。
“探班啊。”她叼著香煙,用香煙拍向了隔壁的攝影棚,右手把玩著打火機。
“蘇瑾瑜在隔壁拍照。”倪知秋不屑地撇嘴,替葉懷解釋,“一個騷包娘娘腔。”
“哦。”葉懷越過他倆,在自動販賣機按了幾罐飲料,包括夏涵指定的紅茶。
他塞了其中一罐奶茶給張姵嫻,她驚訝地顫了一下手,煙灰掉落在地上,但她還是斂下心神,輾滅了煙頭丶打開易拉罐喝了。
也難怪她會感到驚訝,要換作以前,不,就算是半年前,葉懷定沒那種閑情逸致上前跟張姵嫻打招呼,聽見蘇瑾瑜的名字就算不憤怒也是氣悶難耐的。
六年前的事的確是她跟蘇瑾瑜做得不地道,雖然她無悔,但也不是對葉懷沒有愧疚的。當初葉懷擋了她愛情的道路,擋了蘇瑾瑜事業的道路,他們不出手對付葉懷實在是天理都難容,不是嗎?娛樂圈就是這樣,利益至上,自身為上。你可以憤恨,但隻能適應。
葉懷的確是憤恨的──曾經。
隻是不知從何時開始,他漸漸覺得過去很多事都不再重要了。因為有人相信他,所以再多的冤屈都不複存在;因為有人信賴他,所以曾經的背叛也隨風而去。他慢慢意識到自己也不必執著過去,因為人是活在當下的。
張姵嫻雙手捧著奶茶,還是她最愛的口味。雖然這幾年她跟著蘇瑾瑜喝咖啡了,但奶茶這種香濃細滑的口味她也的確懷念。以前葉懷最喜歡帶著一袋子的港式奶茶來探她的班,那時導演就會停機,招呼劇組一人一杯奶茶休息一下。
有一次她還弄髒了戲服,害葉懷被臭脾氣的導演遷怒了。
張姵嫻用牙咬著易拉罐的邊沿,想起有趣甜蜜的往事,她“咯咯咯”的自己一人悶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