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跟鞋劃過半空擊中了葉懷的腦袋,他不可置信地摸摸自己的額頭,指腹一抹鮮紅。
他怒極反笑,站起來指向門關處的鏡子,聲音冷洌:“你自己去照照鏡子,看看你的鬼樣子吧!”
張姵嫻聞言轉頭一看,鏡中的女人鬢發淩亂丶媚眼如絲,一副情/欲剛褪的模樣。
看見她心虛的表情,葉懷心中怒火更盛,他幾步走上前,手指揪起張姵嫻的衣領,後頸曖昧的印記一目了然,他痛得喉嚨冒出一絲血腥的味道,壓著嗓子沙啞道:“說啊,你找哪個男人去了?”
張姵嫻伸手去摸自己的後頸,卻感覺不到什麽。
東窗事發,她反而冷靜了下來。
她把葉懷的手指一一掰開,向後退了一步,目光低垂著,“我很累了。”
“這樣的生活太累了,你知道嗎,跟你在一起真的很累。”張姵嫻抱著頭丶順著牆壁滑坐在地上,眼淚奪眶而出,“每一次看見你的醜聞,又要擔心你的情緒,又要怕自己被牽連。我身邊的人都叫我不要跟你在一起,經紀人也叫我跟你提分手,你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承受了多大壓力嗎。”
她伸出雙手抱住了葉懷的腳,把頭埋到他的大腿,他感覺到褲子被淚水沾得一片濕潤。
“可是我真的很愛你啊。”張姵嫻的手輕撫葉懷的腿,從大腿根處滑到腳跟,最後握緊了他的腳踝,“我們分手,好嗎?”
“從我第一眼看見你時我就很愛你了,很愛,很愛。我不想讓生活把我們的愛都磨得一乾二淨。讓我們對彼此的印象在這裏停住,不再恨,不再怨,不好嗎?”
葉懷不發一語。
他彎腰掰開了張姵嫻的雙手,穿著室內拖鞋直接拉門走出公寓。
砰。
一室空寂。
葉懷再見張姵嫻時,是在她的記者招待會現場。
他們已經兩個星期沒有聯絡過了,他的心情比想像中的平靜。也許這兩三年來大起大落太多了,他對一切都充滿了不確實和不安全的感覺。當糟糕的宣判頒布下來時,他反倒覺得鬆了一口氣。
一個星期前,她的經紀人James致電給他,內容是指張姵嫻將會在記者招待會向媒體交待他們的感情動向。作為男士,盡管他也算是受害的一邊,他還是得把這個麵子留給她。
記者招待會的現場,他喬裝坐到了會場的一角,這是一個偏僻的角落,除了在台上透過高度優勢,輕易不能發現這裏。他看著台下蓄勢待發的記者們,心裏百感交集。
記者會開始,James攜同張姵嫻出現在台前,坐到了台中央的長方型桌子後,台下的閃光燈馬上“劈哩啪啦”的閃個不停。
張姵嫻至始至終都戴著那副墨鏡,她緊抿雙唇,沒人能透過她的眼神讀取她的心情。
James作為張姵嫻的代言人,全權掌控了節個記者會的節奏。先是向大家交待了葉懷跟張姵嫻分手的事,被問及葉懷為何不在場時,又似有口難言般欲口還休。
直至一家報刊的記者提出質疑,是不是張姵嫻做了對不起葉懷的事,James才像忍不住爆發一樣不停數落葉懷。
“用情不專”丶“借張過橋”丶“胡說八道”丶“無品無行”丶“先斬後奏”丶“欺騙感情”丶“害人不淺”。
句句鏗鏘。
他認得那個提問的記者,是跟張姵嫻的經紀公司交好的記者。
這是一場誣陷。
他透過眼鏡望著張姵嫻,猶如心曆感應一樣,她也終於抬頭看向了他所在的那個角落。
他不知道自己透過兩副厚重的墨鏡是怎麽知道她在跟他四目交投,但他就是如此感覺到了。
張姵嫻發現葉懷的時候心裏大驚,她不知道James也邀請了葉懷。她用力咬著下唇,麵對記者們的懷疑,她點了下頭,落下淚水,輕聲道:“是的,是這樣的。”
嗬。
葉懷撫上額頭的紗布,心裏好比一個波平如鏡的湖,再也驚不起一絲漣漪。
分手快樂,我的前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