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因為後者沒有能讓他們紅的臉蛋麼。
夏涵正這樣想著,葉懷卻率先否定了這個答案,“不是的,甘草演員中也不乏帥哥美女。除卻運道外,他們欠缺的是掌握觀眾的注意力,不會去搶奪觀眾的焦點。”
啊……
她好像有些懂了。
“劇本於演員而言,是發揮,也是束縛。而作為明星,我們除了要遵從劇本裏的情節發展外,更要懂得如何去挖掘那個角色的魅力點,然後加以善用。”
葉懷隨手翻開了《妃子笑》的劇本,“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沒有一個角色是純然的好或純然的壞,他必定就自己的心路曆程,才造就了今天的他。”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如果有劇本的角色隻有單麵的性格,我勸你也不必接了,那劇本好極有限,也不能給予你更多的發揮空間。”
“好吧,話題轉回這裏,”葉懷用手背拍了拍手上的劇本,“就如竇長安,她可恨嗎?”
“自然可恨。”夏涵點頭。
“那她可憐嗎?”
“也是可憐。”
“所以,你除了要把她的可恨演出來,同時也要突顯她的可憐。這樣,在觀眾眼中,竇長安才是一個活生生的丶有血有肉的角色,而不是一個單純的紙麵反派。”
夏涵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既然你懂了,那我問你,為什麽這幾年的反派角色愈來愈受演員們的歡迎,在觀眾眼中也漸受追捧?”
她咬著下唇思考了一會兒,才遲疑地開口:“因為反派能突顯他們的實力?”
“嗯哼。”葉懷抱著臂哼了一聲,言下之意自是“還有呢?”
夏涵想了想,聯係剛才葉懷的一番話,“因為反派有血有肉?”
葉懷打了一個響指,“正是。我們看早年,我的意思是早至六七十年代的戲劇,甚至久遠到黑白影視的時代,壞人都是單麵的丶全然的為壞而壞,因此飾演反派的演員們走在街頭,他們還可能會被觀眾砸雞蛋砸西紅柿。”
“可是近年的劇本,編劇們均愈來愈重視反派這個位置。因此,竇長安這個角色,遠沒有表麵上看的這麼簡單。除了她表麵的壞,我們慢慢挖深一層,到底竇長安的心中是在想什麼的呢?”
夏涵低頭看著劇本,沉思。
“我們去飾演一個角色時,最重要的就是投入角色的心靈,思索角色為什麽會這麼做,他為什麽會有這種心情,這種心情最直麵的反映會導致他做出什麼樣的行為。”
“當你對這個角色的行為模式有了一定的了解,這就是你塑造角色的第一步了。”
葉懷吃了一瓣西洋梨,拿起遙控器對著電視指了指,“同理,孫思雨是全然的低調不起眼麼?”
夏涵順著遙控器的方向,望向了電視中定格的孫思雨的麵孔,意欲反駁:“我知道你想說孫思雨也有她的閃光點,可是我就是研究過,想過,孫思雨的閃光點隻是偶然才會爆發的一個特點,平時的話她還隻是一個泯滅於大眾的普通女孩,不是嗎?”
“是。”
出乎意料地,葉懷竟然認同了她的話。
夏涵呆了一下,如果他也覺得她的說法是對的,那為何他言語間都是對她所塑造的孫思雨不敢苟同的意味?
葉懷手中的遙控器敲在茶幾上,隨意地打著節拍,“所以,這就是明星與演員間的取舍了。”
“你要作為一個演員去死守規定,還是要作為一個明星去發掘亮點,然後誇大角色的特點呢?”
夏涵的心隨著節拍輕輕晃動,“你的意思是,我要紅,就得成為後者?”
不待葉懷回答,夏涵就抬起頭繼續追問,“那你呢?你為了紅,也放棄過一些演繹角色的原則嗎?”
葉懷點頭,卻也搖頭,“不是放棄原則,我們不過是努力去挖掘出角色不同的特點,賦予他一個新的生命,讓他除了自己外,誰也不能演的存在。”
讓他除了自己外,誰也不能演的存在……
這樣的話,才能把角色攥在自己的手心裏。
她想,她真的有點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