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因為剛被坐過而有點輕微的凹陷，戈穎也不會知道這是夏涵剛落座的位置。
“如果我們都沒有錯，那你為什麽要刪掉你的通訊資料？”夏涵直直盯著戈穎的雙眼，微瞪的眼睛似有點倔的意味。
這是要硬起來了？
戈穎該怎麼回答她，說既然成不了戀人，她也不想揪著心當一對酸酸的朋友？
“如果我沒有錯，你就這樣一聲不吭地刪掉了自己的通訊資料，這樣的做法就像是我做錯了什麼似的，這不是在懲罰我嗎？”
夏涵交叉雙手放在胸前，氣場竟是意外地強硬了起來。
說是情商感人，但夏涵畢竟還是有點基本的智商墊底的。
她不知道戈穎為什麽要刪掉通訊資料嗎？
不，她知道的，而且一清二楚。
可是說她是自私也好，什麼都罷了，她不想跟戈穎斷了。
戈穎是她進入娛樂圈以來，第一個交往深入的朋友，她甚至可以跟她一起為喜歡的人做巧克力，說說自己的小煩惱。
為什麽要就這樣斷了？
至少，不要這樣斷。
思及此，夏涵反而眯起了雙眼，眼角間流出幾絲淩厲之色，“自私。”
語中彷佛帶著些嘲諷，戈穎當下就目瞪口呆了。
軟萌妹子一秒變禦姐女皇什麼的，地位逆轉什麼的，夏涵真的沒有被穿越嗎？
“戈穎，你還是我的戈穎嗎？我們曾經一起那樣成長過，你卻自顧自地把我拋下了。”夏涵垂眸，纖足往戈穎的方向向前踏了一步。
“愛或不愛，都是你在說。那我呢，你有理會過我的感受嗎？”再向前邁一步。
呃……戈穎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你說過會好好待我的，我做錯什麼了嗎？”
不對，這種徘徊在耳邊的熟悉感，不對勁。
夏涵逼近戈穎，與她就相隔著那張位於房間中央丶隻及小腿高的矮桌子。
她雙膝跪在桌上，雙手也撐在桌麵，竟是跨過了桌子的距離欺上了戈穎的眼前。
濃重的壓逼感讓戈穎由不住往後傾了身子，後背與沙發的靠墊緊緊地相貼著。
夏涵歪著頭，雙眼略空洞，乍看之下竟有些許神精病般的病態美。
她不會是逼瘋夏涵了吧？戈穎心裏有點毛毛的。
“我……做錯了嗎？”
她的聲音嬌弱而空靈，聽起來彷如來自九重外的天外之音。
戈穎眨了眨眼，伸出手指輕力推開了夏涵，“綰綰，你沒有錯，錯的是朕。”
綰綰是《妃子笑》裏竇長安的小名。
戈穎終於聽出來，從夏涵那一句“自私”起，她說的都是經過修改的竇長安的對白。
莫怪乎她就覺得這麼的奇怪，就像倏然換了一個畫風一樣。
於是她便接上徽元帝的話，與夏涵對起戲來。
要是旁人在場，定會笑她們在演瓊瑤劇，或是失心瘋了。但這種無聲地對戲的默契，卻讓夏涵打從心底地抿嘴笑了起來。
戈穎又伸指戳了戳夏涵的額頭。
試鏡輸給夏涵，她是心服口服的。
戈穎晃晃頭，自嘲地笑了。她向著夏涵攤開了手掌，“電話拿來吧。”
夏涵順從地遞上了自己的手機。
戈穎熟練地畫了一個“U”字解開密碼鎖。
手機震了一震，解不開。
手指一頓，戈穎問：“密碼改了？”
……“改了。”
改了也好。
她把手機熒幕倒轉正向夏涵，閉上眼睛，“那你自己來解鎖吧。”
象徵著手機解鎖的“哢嚓”一聲過後，戈穎才睜開了眼睛。
夏涵把手機重新倒回戈穎的方向，後者也沒發一言，隻是打開了撥號的頁麵，在熒幕上按了好幾下。
換作以前，她一定會先翻翻夏涵的手機，嘲笑一通她的手機主題幼稚啊垃圾App真多之類的。
夏涵咬著唇，接過了手機。
“有什麼事，再找我吧。”戈穎站起身，忘了自己為什麽要到這休息室來，隻是挺著腰板筆直地走，沒回望夏涵一眼便離開了休息室。
言下之意，是沒什麼事就不要找她了。
夏涵垂眸，眼光落在了手機熒幕上，數字鍵的上方是一連串的數字－－戈穎的手機號碼。
她抬眼望了望被關上的門，笑了，默默地保存了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