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慕宇見淩思情陷入了沉默,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也許,這緣也該結了。”
淩思情黑如點漆的雙瞳注視著喬慕宇的麵容,微微地笑著,嘴角是那麼的動人,“也許我們之間的緣分早就了結了,隻是我還固執地想要勾住,豈非是不自量力。”
“不是的,或許很快便能見到他了。”喬慕宇輕輕地說著,望進淩思情那雙澄澈的眸子,笑容也變得更加的深了,輕輕地撫摸著她的青絲,輕輕彎起唇畔。
淩思情看著他,心中慢慢浮起一絲淺淡的溫柔,她曾以為自己可以一個人堅強,卻遇見了這個蠻好之人,偏他對她放縱任性,卻時時守在身畔,甚至忘卻生死,心中隻有感動,而感動的同時,她曾疑惑了許多時候,她果然值得嗎?
她值得他付出這麼多麼?
喬慕宇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隻道:“人生在世能幾時,得一妻足以,我是一個十分貪心的人,要的是永遠屬於自己的東西,而不是虛無縹緲的幻影。”
淩思情不再說話,靜靜地依入了喬慕宇的懷中。
精致的畫舫順流而下,在經過一座山峰的時候,涼亭裏突然奔出一個華服男子。他的發絲在風中被吹亂了,腳步有一絲踉蹌,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竟然是他們,他們怎麼來了!
喬慕鋒張了張口,想要說出什麼來,可是心頭似有萬般的痛苦,竟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下意識地喃喃道:“你們怎麼來了,來看我如今的慘狀麼……”
這一年來,喬慕鋒已經漸漸遠離了金陵,也許隨著他的離去,有些事也逐漸地恢複成了原來的模樣,見著喬慕宇和淩思情的那刻,他卻發現,什麼都沒有改變,時間沒有因為什麼而離去,歲月仍是無情冷漠近乎倔傲,他們依然,變地是不同的心境。
喬慕鋒看著走遠的畫舫,眉角閃過痛苦的神色,每每如此,心如刀割。
這邊是他逆天活著的代價麼,因為服用了西域的蠶蠱,雖然借著微弱的生命活了下來,卻避免不了這種死亡,而且是痛苦的死亡,他從來沒有說過這些,他固執地以為報完仇恨便可以了,卻原來他的恨意竟那麼淺,淺到一個孩子的微笑,便輕易驅散了他。
他曾問那個人:活著是為了什麼?
那個人說:活著,隻是為了活著,沒有絲毫的意義。
他不是很懂,卻仍是一點點地體會了這種生活,他送那個人離開,卻沒有叫出淩思情的孩子,反而自己撫養長大,而淩思情從來不知道,她的生活裏有那麼一個人,為恩情奮不顧身,他沒問那人姓名,也許以後也不會想見。
他們從來不是朋友,那一刻,卻又那麼地親近彼此的靈魂。
喬慕鋒知道,那個人終是尋到了喬慕宇,說出了關於自己的一切故事,也包括遞了信息送他們到來,隻是,這還有什麼關係呢,至少此刻,生命還是毫無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