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如雨般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嘴角邊滲出來的血跡醒目得如此地刺眼!
“皇上!您這是怎麼了!快召太醫!”陸慶嚇得驚慌失措,一邊扶著他一邊扭頭大叫。
早有太監一溜煙地跑走了!
他卻淡定得很,微微搖頭道:“不要驚慌!把朕扶出這大殿!朕想到桃林裏坐坐!”
“皇上!奴才求您不要再如此固執了,還是好好在這裏呆著罷!太醫馬上就到!”陸慶淚如雨下,聲嘶力竭地哭勸道。
“沒用!我已中了毒!再也回不了生天了!不要浪費時間,快點!”他已感到渾身乏力,死神正一步一步地向他逼近。
“是!來人!扶皇上上轎!”陸慶無奈之下,隻好衝著外麵的太監大叫。
立即,一頂軟轎抬到了跟前,他在陸慶的攙扶下坐了進去!
“快走!”他無力地揮了揮手。
陸慶將眼淚一把擦盡,帶著哭音高唱道:“起轎!”
立時,轎子晃悠悠地一路將他送到了桃林裏。
他下了轎,陸慶深知他心,將他扶至與裴菲菲初次相遇時那棵樹下的石椅上坐下,然後揮手令所有人都退下了。餘下他,一個人笑著回憶起那個美妙夜晚的偶遇……
當太子和裴菲菲聞訊起來之時,他已含笑伏在那石椅上安靜地去了!
太子悲痛欲絕,問陸慶:“皇上為什麼要選擇在這桃林裏去啊!”
陸慶搖頭,回說不知。
裴菲菲默默地佇立在那裏,看著他的笑容在心中輕聲地說道:“皇上!您一路好走!”
一個月後,太子遵照遺旨正式登上了皇位,成為了北國的國君,改國號為景項,而裴菲菲也正式成了北國的一國之母——皇後!一場皇宮恩怨情仇就這樣暫時地拉上了帷幕!
當窗外那棵大樹上的最後一片葉子飄飄曳曳地輕落在已楛黃了的草地上時,裴菲菲清楚地知道這是正式進入今年的冬季了!
昨兒個夜裏,天氣驟變,刮了一夜的風。
今兒個一起來,就發現天氣竟突然地就變冷了!
燕青一大早就令宮女把冬天的衣服給翻了出來,拿到她的床邊放好,好讓她起來的時候穿!
可是,她起來了,看到了,卻不想穿!
隻是披在身上,推開窗,看著外麵突然變得蕭瑟的景色,心裏的寒意更加地重了!
一陣猛烈的風吹了進來,將她披在身上的衣服無情吹落,也肆意地吹得她那披散的長發亂舞起來!
但她沒有感覺,隻是閉上眼,靜靜地任那股北風吹著,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將她心底的寒意壓下去!
但是身體再寒,也比不上心底的寒啊!
意識到現實的殘酷,她那略顯蒼白的臉上慢慢地流下了兩道清淚。
“呀!主子!您瘋了麼?您現在的身子骨經得起這麼吹麼?”
燕青恰巧進來了,急忙拾起地上的衣服親自為她穿上,又不禁含了些責備地嘮叨著。
她默不吭聲,像個木偶般任由著燕青擺弄著。
燕青服侍她洗漱之後,端上一碗黑漆漆的散發著重重藥味的湯藥輕輕地吹著。
確定不燙了,才將它遞到她手邊說:“主子!藥已不燙了,您把它喝了吧!”
她搖頭,扭過頭在桌上拿起一塊未繡完的絲帕繡了起來。
燕青百般的無奈,放下碗,正想好好地勸說。
突然一個小宮女走進來稟道:“娘娘!柏妃娘娘來了!說是來看看您!”
燕青正想迎出去,她卻冷而生硬地道:“不見!替本宮打發了!”
隻是話音剛落,就聞得一陣沁人心脾的香氣徐徐襲來,緊接著一個珠羅滿翠的濃妝女子笑著走了進來,嘴裏囂張地說道:“喲!姐姐不想見妹妹麼!”
裴菲菲淡定地坐著,隻是不睬她。
“妹妹給姐姐請安!”柏妃看她神情肅穆,似是很不喜的樣子,到底不敢過份造次,對著她盈盈下拜。
“起來吧!你不是有皇旨,見著本宮可以不行跪拜之禮麼!”
“多謝姐姐體涼!”
她笑意更加深了,慢慢起來。
不過,因裴菲菲並未讓她坐,她便隻好站著。
她的眼珠骨碌碌往四周環視了一下,笑道:“姐姐這裏清冷幽靜,倒真地是個養身體的地方!”
裴菲菲不耐煩地放下手上的絲帕,問道:“你究竟有何事?”
“啊!姐姐您不說,妹妹倒忘了!”
她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張紙來遞給裴菲菲。
裴菲菲冷冷地看了一眼,抬眼示意燕青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