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離世之塵(1 / 2)

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身邊那個一直陪伴著我的女子,為什麼她看我的時候,眼底總是濃愁得化不開的悲傷。我隻知道她叫我世塵,離世塵!遠離塵世的意思。我和她一直平淡的生活,不知道厭倦,因為本身我對周圍的一切都不大明白。比如,為什麼她總是在夜裏睡覺的時候,眼睛周圍開始濕潤,再比如,我不知道為什麼當自己的手被尖銳的東西刺破時,她會眼中流露出恐懼……恐懼,為何我會知道這個詞語?我不解,就像我不知道這世上為什麼會有一個我一樣。

我到底是誰呢?

她又是誰?

我無數次地在夜裏聽到她口中喃喃地叫著一個字——覺!我想,那應該是一個人的名字,並且,那個人應該讓她很難過。今天,我的手被刺破了,掌心一片殷紅,但是我並沒有什麼感覺。她看到的時候,眼睛又濕潤了,那是我第一次在白天的時候,看到她流淚。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擦掉那不斷淌下的液體,放入嘴中的時候,我突然地就感到舌尖一陣發麻,事實上,我沒有什麼味蕾,分辨不出什麼味道,但是卻不受控製地說了句,好苦……

是的,好苦!我不喜歡這個字,注定了坎坷與涼薄,傷痕累累,亦或是斷壁殘垣的荒涼。心中突然地就感到一陣空蕩蕩的,似乎一下子地想要被什麼填滿,我知道那是我在渴求著一份記憶,那是屬於我自己的記憶,不是任何人附加給我的。

要是離開的話會是怎樣?我可以找到自己的那份記憶嗎?可是我現在不能走,她似乎一直都很虛弱,走路的時候也是虛浮的,臉色蒼白得可怕。最重要的是,她暈倒了!我有些不知所措,幸好一個奇怪的男人背著奇怪的木質工具走了過來。他說他是山間的獵戶,他用草熬製了稠黑的汁液,一點點地灌進去。

然後他問,她是你夫人?

夫人?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所以沒有點頭,但也沒有搖頭。他似乎是篤定了什麼,留下來照看了一會兒,她不久便醒了。我又在她身邊陪了她幾日,等到她似乎有些好轉了的樣子,我便偷偷地離開了。

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兒?我隻是朝著前方不斷地走著,不知道疲倦,也不知道什麼是饑餓。她之前給我的那些東西,我吃下去之後,全都一點點地吐了出來。沒有她在,我似乎感覺不到那份沉重,那份隱藏在她眼底深處的悲戚,讓我感到有些無力承受。

我剛出來不久,便遇到了一個奇怪的女人,滿身紅衣,坐在一棵一場高大的榕樹上,直勾勾地望著我。似是篤定了什麼一般,她突然地就從樹上跳落了下來,落到我的麵前,然後打量著我的臉。我不喜歡別人這樣看著我,那眼神似是快要噴出火來,她啐了一口,腰間的鞭子一把抽在我的身上,沒有任何的感覺,但是手上的皮肉綻開。我知道了,這不是一個好女人,至少,她不應該這樣打我。

西門覺啊,西門覺,你不是死了麼?怎麼如今,落魄成了這副模樣。

我不知道她在說誰,但是我想她應該是認錯人了。

“我不是你口中的那個人,大姐想必是認錯人了吧!”

她氣得跳腳,我沒有再理會她,徑直地向前走去。她猛地淩空躍至我的麵前,攔住了我的去路,“不會錯的,你可還記得血鳳凰?”

“不知。”

我停住腳步,反正自己有的是時間,不怕跟她這樣地耗下去。

她一手拍在了我的頭上,我愣愣地沒有反抗,不知道她為何又打我。

她也隨之愣了愣,大概自己也遲疑了。

“沒錯啊,師妹給我看過畫像,不會有錯的。”她自己嘀咕一陣,還是攔住我的去路,“你不記得血鳳凰,但是她可是因為你而死的。我就那樣一個師妹,你說,我該怎樣給她報仇呢?”

她掏出一把銀質的匕首,在我的脖子上比劃著,大概是在找一個好的位置,更深更準地切下去。我眨了眨眼睛,認真道,“你是誰?”

“南北雙飛燕留客,血色芙蓉微雨衝。”她念了一句詩,可惜我並不能夠聽懂。

我茫然地搖了搖頭,她急了,“血芙蓉,你沒聽過?”

“在下的確不曾耳聞。”

“什麼?”她真的生氣了,手上的匕首離我的脖子又近了一分,我並沒有覺得有多疼,可是豔紅的血還是流了下來。

“那你說,你是不是西門覺?”

她再一次地說出來這個名字,我還是搖頭。她突然地鬆開了匕首,笑問道,“那你是誰?”

“我……不知道,她叫我離世塵。”

“她,她是誰?”

“她……。”我突然地就沒了聲音,因為,我的卻是從未問過她的名字。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她,卻從不知道她叫什麼。我隻知道獵戶說過,是夫人嗎?那就是夫人吧!

“她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