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叔帕拉丁1(2 / 2)

“我也想要院長摸摸我的頭……”

帕拉丁好笑地看著那群小修女打鬧,又看了看自己的頭發。

雖然不是純正的金色,但是也還沾一點邊,也許自己真的是被神眷愛著的孩子吧。

抱著這樣的信念,帕拉丁度過了他人生的二十個年歲。

直到一個冬天的黑夜,他在回屋的途中被人綁架了。

帕拉丁解開蓋住眼睛黑布,在橘色的火光中看到了一個貴族。

一個擁有像黃金一樣閃耀的金發和天藍色眼瞳的男人,一個真正的貴族。

可是他長得和自己幾乎一樣,隻是五官更冷漠和強硬一些。

帕拉丁垂在長長修袍裏的雙手漸漸握緊,原本就纖瘦的手腕骨節凸出,隻是沒有人看得到,甚至連他自己也沒發現,他隻是咽了一口唾沫,努力用平穩的聲音問道:“你們是來找我治病的嗎,那麼你們沒有必要這樣綁架我……”

“我是你的父親。”那個金發貴族似乎不想聽帕拉丁多餘的廢話,皺著眉打斷了他的話語。

“是嗎……”帕拉丁的聲音開始有些顫抖,“可是您看看我的頭發和眼睛,沒有一處與您相似啊……”

金發貴族側過頭,冷漠地對旁邊的侍衛吩咐:“帶他去占星塔。”

“是!”

帕拉丁被兩個侍衛鉗製著胳膊,幾乎是架空著送到占星塔的密室裏,然後被他們用一根粗壯的鐵鏈鎖住左腳腳踝:“其實我可以自己走,你們這是要幹什麼……”

金發貴族高高的走到帕拉丁麵前,蹲下身望著狼狽不堪躺在地上的帕拉丁,帕拉丁本來身體就不好,外麵又是大雪,被他們這一折騰隻覺得頭痛欲裂,但是那個貴族卻像是看不到他蒼白的臉色一樣,說出的話比外麵的風雪更加寒冷:“我是希爾·加百利,從今天起,你就在這個房間裏學習占星術。”

說完這些話以後,沒有給帕拉丁說話的機會,希爾·加百利轉身就要離開這間屋子,帕拉丁掙紮著坐起身體:“為什麼是我。”

希爾·加百利已經打開了鐵門,在他麵前是看不到盡頭的黑暗,而他金色的頭發在這間灰暗的密室裏亮得刺目,聽到帕拉丁的質問,他也隻是頓了頓腳步,並沒有回頭。

“因為我是你的父親。”

“父親……嗬嗬……”帕拉丁捂著胸口喘息著,靠在冰涼的石壁上,“加百利……多麼諷刺的姓,原來我什麼都不是……”

不是神所眷愛的孩子。

也不是貴族。

曾經擁有的身份,牧師,院長,神父也在他進入這間石屋的那一刻起消失了。

帕拉丁自嘲著扯扯腳踝上的鐵鏈:“這輩子都出不去了吧……”

加百利這個姓氏,幾乎無人不知,帕拉丁當然也知道,隻是他不明白,希爾·加百利為什麼要找回他這個流落在外麵好幾年未曾聞問過的兒子。

帕拉丁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希爾·加百利也有,他不明白,為什麼加百利家族近幾年來,再也沒有一個金發藍顏孩子降生,所有出生的新嬰,都是黑發或者棕發,根本無法繼承加百利家族的占星祭司職位。

加百利家族的族長和祭司,都必須要選金發藍顏的後代來繼承——為了彰顯他們高貴的血統。

但與族長不同的是,祭司的頭發可以在後來變白,因為他需要預言,加百利家族對外的解釋是這是神降下的神罰,卻從來沒有說過這會消耗占星者的生命。

帕拉丁不是唯一一個進入這間密室的人,但是在他之前,幾乎每個人都隻能承受一次預言的生命力透支,希爾·加百利沒有辦法,才找回了帕拉丁——畢竟他的光明牧師的名頭不小,這樣的人,活得也該久一些吧。

從那天起,帕拉丁就被鎖在這間石屋裏再也沒有出去過,整日學習占星,然後在加百利家族需要的時候,透支自己的生命進行一次預言。

希爾·加百利用修道院修女們的生命威脅帕拉丁,他沒有辦法抵抗,也無力抵抗。

五年多的預言將他變得骨瘦如柴,這間密室沒有窗戶,隻有一扇永遠也不會為他的打開也走不到門前的鐵門,和占星時才會移開的房頂。

帕拉丁長年不見陽光的皮膚蒼白無比,加百利家族的人知道他的身體不好,也生怕這個寶貝疙瘩沒有死在占星桌上,而是死在一場疾病了,為他打造了一間豪華的房屋,上好的天鵝絨地毯,鑲嵌在四周的火係魔法石將整間屋子熏烤地熱騰無比。

但是他隻感覺得到冷。

寒冷充斥在這間屋子的每一個角落,整日整夜折磨得他不得安眠,卻又不能就此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