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父還沒開口,邵夫人旁邊坐著的嬌俏女生已經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指著邵睿還未消失的背影破口大罵,與其精致妝容漂亮的臉蛋極不相符的卑劣無知,將其沒有教養表現的淋漓盡致。
“父親你看大哥!簡直畜生不如,媽媽是他的母親,他卻竟然這麼沒有規矩,給媽媽下臉子,氣得媽媽隻能悲傷痛哭,長輩在席他就敢這麼做,我和哥哥長年侍奉在您和爺爺身邊,陪伴爺爺逗爺爺笑哄爺爺開心,他做了什麼?從上桌到現在他都沒正眼看過我和哥哥,兄弟鬩牆,不孝不義,等您老了他當家做主,是不是要把我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也一並丟棄在家門之外令我們自生自滅死了活該啊!”
女孩別看她年紀小,說起話來完全不顧兄妹血緣情意,直接就戳邵睿的脊梁骨罵他不孝,更是明確向父親告狀,暗示他做大哥將來不會善待弟妹。
邵小妹身邊坐著的俊秀少年也是一臉憤恨,但他隻是隱忍著握緊了拳看著父親,不發一言,然而這樣更像他人說明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邵夫人匍匐在邵父的懷裏嗚嗚的哭,微微抬起側臉,美人落淚梨花帶雨,真真疼到了人的心尖上。
邵父看著自己最親近愛護的三個人都露出如此痛苦憤恨的模樣,心頭重重歎了口氣,他能說些什麼呢,這三個人都不是什麼聰明的角色,演得也極其拙劣,他老道的眼神一眼就可以看穿。
然而他無能為力,那個孩子是自己虧欠了他,父親又十分屬意他,板上釘釘他是下任家主,然而他身邊的三個人才是需要他真真正正疼愛關懷的愛人、親人,血脈的延續者,即便他們如此蠢笨不堪,亦無法令他不心疼,世人總有那麼幾分偏心,而他的愛注定不會分給那個孩子。
邵父的眼裏布滿滄桑,如果可以,他也不想折斷那個孩子的羽翼,隻是...隻是......他不該如此冷漠的對待他的繼母和弟妹!
房間裏,邵睿站在一排排櫥窗的玩具模型麵前,神情莫測,眼裏閃過異光,有懷念也有痛心。
王叔在邵家幹了一輩子,幾乎看著邵睿長大,對當年的事也一清二楚,實在對他萬分心疼。
想了想,還是安慰這個孩子,“大少爺,老爺常常在耳邊念叨想外麵的大孫子,什麼時候回來看看他,您是個好孩子,老人家了身體又不好,以前的事心裏哪怕再不舒服您也忍忍,總歸您才是邵家名正言順的嫡長孫,與那般沒眼色的不需一般見識。”
王叔是個非常嚴謹盡職的老仆,即便是伺候邵老爺子一輩子心裏頭對邵父萬般不滿也從不逾矩多說一句話,今天他能敞開了心跟邵睿講這麼一句,可見他是真的將邵睿疼在了心坎裏。
邵睿回過頭,看見老管家兩鬢顯眼的白發,心裏不是滋味。
從小的時候,陪伴他的隻有爺爺還有王叔,父親從不歸家,他們有自己的小家庭,爺爺身體不好,經過那件事之後更時不時犯病,一日日,每天陪自己玩耍送自己上學哄自己吃飯的隻有王叔,可以說,他的疼愛陪伴了邵睿整個童年,是屬於他幼時最美好的記憶。
“王叔,你別擔心,我自有我的分寸。”
想到什麼,邵睿問,“爺爺這次突然急招我回家有什麼事嗎?”
他一直是家族內定的繼承人,也因此他嚴於律己對自己幾乎苛求一般的嚴格,一直以往他自認做得很好,也充分的相信在老爺子百年之後登上家主的位置。
隻是這次老爺子突然急召,令他有幾分摸不著頭腦,而一想到L市那邊,令他心頭焦急難安的事,一時間,邵睿眉頭深深鎖緊,俊朗的麵龐上露出一抹難色。
王叔遲疑一番,“好像是前幾天林家的兩位親家突然拜訪老爺,少爺不妨想想,是否有什麼事?”
王叔卻是也不太清楚,他看向邵睿。
林家?邵睿深邃黝黑的眼眸劃過一抹異光,走兩步來到落地窗前,看向外麵綠茵蔥蔥的花園地,慢悠悠開口,“爺爺說要什麼時候見我嗎?學校那邊還有些事,我恐怕今晚就要趕回去。”
王叔一笑,“老爺這下可能正在用飯,大少爺等會去就行。”
轉過身,邵睿走出房門,路過王叔說,“那王叔先去看看爺爺,我等會再去拜見他老人家。”
書房裏,打了個電話照例詢問搜救隊的情況,在聽到一無所獲之後,依然止不住失望,拿著手機,邵睿對另一邊的人吩咐,“加快人手繼續搜救,你再擴大些範圍,最好將周邊的一些船家問個仔細。”
放下手機,邵睿疲憊的靠在座椅上,捏了捏有些酸痛的太陽穴,靜靜注視著一邊的硯台狼毫,眼眸晦澀不明。
秦旦旦,你到底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