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囡沁、鍾琳對視一眼,趕忙跟上,出來時秦旦旦已經坐上車了,兩人也趕緊上去,俞囡沁氣急敗壞的將披肩搭在秦旦旦的肩頭,看她縮著肩瑟瑟發抖的樣子,臉色不好的責備她,“你是想凍死自己嗎,今天已經零下十度,你是不是想還沒到醫院就先自己凍成冰棍!”
秦旦旦臉紅的抬不起頭,她剛急衝衝出門哪裏還顧得上這個,等跨出去才感受到鋪天蓋地的冰寒,俞囡沁的貼心讓她十分動容,因此,不管她罵什麼都不吭聲,索性就讓她罵個夠。
俞囡沁看她那鵪鶉樣,咧咧兩聲也住了嘴,憋悶的車內,三人坐著靜默無聲,秦旦旦眉頭緊蹙,心就像虛飄在半空中沒有著落,一會想到溫玠要是真出了什麼事該怎麼辦,一會又想到那大麵積恐怖到令人作嘔的燒傷,總之坐立難安,越想臉色越發難看。
一邊的鍾琳憂心的看著她,歎了口氣,慢慢握住了她的手。
老高開車技術不錯,即便地上積滿了一層雪,他依然安安穩穩的將三位小姐安全送到了醫院,再三確保自家小姐安然且無恙進醫院的不是本人後,才放她們離開。
三人已經套上了大衣,急急忙忙衝向醫院的急診中心。
遠遠的三人就看見邵睿身姿挺拔的站在手術室門口,麵對著溫母,正握著她的手不斷安慰她,旁邊還有一對母子一樣的人,亦是態度殷勤的圍著溫母。
秦旦旦頓住腳,低垂下眼,臉色慘白。
俞囡沁和鍾琳一邊一個握住她的手,不管是給她溫暖還是鼓勵她,因為兩個朋友的支持,秦旦旦沒有逃避,無論即將麵臨怎樣的泄憤對待,她都無所畏懼,因為是她的錯,她該為此承擔罪責。
步伐沉重的走到溫母麵前,她滿臉通紅,羞愧得抬不起頭,恭恭敬敬的向溫母一個九十度深鞠躬,道,“阿姨對不起,溫玠是因為我才被連累到的,對不起,對不起......”
全部的擔憂和自責彙聚在一起,她心裏痛恨著現在躺在裏麵的為什麼不是自己,溫母孤身站立的落寞悲戚的身影,更加讓她羞愧的無地自容,除了一個勁的說對不起,秦旦旦想不出什麼還能表達她心裏的歉疚。
溫母甩開邵睿的手,紅著眼眶,用充滿恨意的眼神看向她,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已經走上前給了秦旦旦一巴掌,“啪!”
響亮的巴掌聲在寂靜的醫院走廊裏顯得異常脆亮,一邊的邵睿心頭一咯噔,瞳孔緊縮,拳頭深深握起,他控製住自己想要將她擁入懷抱的衝動,看著她細白臉蛋上一個鮮明的巴掌印,眼裏流露出心疼。
秦旦旦被打得一個趔趄,她向後退了幾步,她捂住左半邊臉,臉頰異常疼痛,她知道大概已經腫了,但她並沒有半點怪罪溫母的心思,反而溫母的一巴掌令她心裏暫時好受了些,心裏湧動的快要將她淹沒的愧疚折磨著秦旦旦,抬頭看溫母,她眼裏的厭惡和憤恨一絲不留的暴露在她麵前,秦旦旦心裏難受,她還能想到一個小時前仍在與她們溫和親切交談的溫母是多麼平易近人,現在自己連累了她的兒子,人家能給她好臉色就奇怪了,她語氣堅定道,“阿姨,是我害溫玠的,您要打就打吧,我能理解一個母親的心痛,我是罪有應得,多打我幾下讓您泄憤吧。”
秦旦旦這樣說是真心的,她心裏真的覺得溫玠救了她,那麼麵對有可能失去兒子正沉痛不已的溫母,她可以接受任何能讓溫母心裏好受些的懲罰,罪有應得,不外乎如此。
“旦旦你瘋了!”俞囡沁驚叫一聲,走上前要拉她的手。
秦旦旦避開她,仍就直挺挺站著,好似真的已經打算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溫母眼神尖銳的瞪著她,不複之前的溫和善意,對秦旦旦充滿了厭惡和憎恨,說出口的話也是刻薄得戳人,她手指著秦旦旦,滿臉憎惡,“不要再讓我看見你,滾!”
秦旦旦身體一抖,眼裏溢滿痛苦愧疚,她低下頭沉痛的閉上眼,抖著聲音,“阿姨我知道你討厭我,可溫玠他救了我,我不能這麼沒有良心,請您讓我留在這裏,我要親眼看見溫玠脫離危險才能安心,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離得遠遠的,絕對不會打擾你們。”
“聽不懂人話嗎,我讓你給我滾!”溫母惡狠狠的剜了她一眼,恢複了盛氣淩人,看向秦旦旦的眼光仿佛一個肮髒不堪的東西,說出的話也如寒霜一般冰冷刺骨帶著警告,“你給我記住了,小玠今天要真出了什麼事,我一定要你給他償命!”
俞囡沁、鍾琳敢怒不敢言,溫母的話實在太氣人了,溫玠救了旦旦,大家都感激,但說如果溫玠出了什麼事就讓旦旦償命,這樣的救命之恩就太沉重了,溫母這是在挾恩相報,而她們,即便心中不滿但也不能說什麼。
秦旦旦眼前恍惚了一下,聽著溫母的話她倒是沒什麼特別的感受,殺人償命人之常情,如果溫玠真的被自己害死,溫母要她的命也很正常。
邵睿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心裏在想什麼,氣怒不堪,溫玠是他表弟,他受傷自己比任何人都要心痛,可秦旦旦怎麼能給他償命,秦旦旦跟阿玠又有什麼關係,看了自己姑姑一眼,邵睿心想,他姑姑真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