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音然最後還是無奈硬著頭皮聽完了陸可可驚天地泣鬼神的娓娓而談,強行打斷對方還想往下扯一些附贈劇情的意圖,越音然兀自又總結了一下。
說到底,原因其實也大同小異。同性之間最大的阻礙還是世俗的看法,家人朋友的阻撓,現實與未來的壓力,越音然表示非常理解。
傅妍在認清自己的取向之後,隻交過一個女朋友,聽陸可可說兩人是大學的時候認識的。當時傅妍和她鄰校,一個五年製,一個四年製,不過剛巧傅妍比她早一年,所以畢業的時間一樣。
結果她們每天暢想未來,畢業的時候卻還是分開了。
傅妍被學校分配工作,對方卻選擇了繼續讀研,甚至離開了南京去了其他的城市。陸可可說,其實是因對方家裏知道了這件事情,所以才故意這樣逼她的。
那個女孩叫許晗,聽說是法律係的高材生,家裏人也是政|府要員,對這種事情也是可想而知了,為了家族顏麵也必然是百般阻撓,越音然甚至覺得,沒有人暗地裏找傅妍的麻煩已經是萬幸了。
聽起來,傅妍在這個故事裏真的是無奈又可憐。
或許對她來說,這個女孩才是她真正意義上的初戀,她喜歡她,曾經也是無比瘋狂的喜歡著。
陸可可說,分開後傅妍低靡了很長一段時間,她甚至擔心傅妍會得抑鬱症想不開,所以還特地請了假每天去傅妍家裏看著她。
傅妍不吃不喝,陸可可手藝又差,做出來的東西實在是有雪上加霜的作用,後來沒辦法就一起坐著,餓了點外賣,傅妍還是不吃,陸可可就義不容辭的全丟進了自己的肚子……她滿腔安慰的話也不敢說,生怕傅妍心情不好控製不住情緒上來呼她巴掌。
講這段的時候,陸可可悲痛的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個包子。
傅妍最後一次和許晗見麵也是兩年多以前了,其實說是最後一麵,但事實也並沒有見到。傅妍穿著睡衣就跑到了火車站,下了的士錢也不給就衝進去,一路橫衝直撞,幾個保安都過來攔她都攔不住。最後還是沒趕上,她就坐在候車廳的地上哭,陸可可這輩子就沒見她哭的那麼慘烈過,好像隨時一口氣上不來就可能交代在那了。
越音然心道,她連傅妍哭起來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她原以為傅妍那樣的人,是根本不會哭的。
許晗家裏在知道兩個人的事情之後就限製了她們的來往,其實根本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限製了許晗的自由,除了期間有一次,傅妍收到一封手寫的信,她一眼認出是許晗的字跡,然後那封信上短短寫著幾個字:我們分手吧。
“她就這樣拽著我的領子,”陸可可繪聲繪色,忽而又提起越音然的領口舉例比劃著,“然後死命的晃,就這樣……”
越音然扯開她的手,往後坐的遠了些。
“她質問我為什麼那麼遲才告訴她,我真的很委屈啊。你造,我當時剛吃過飯得到這個消息就立馬跑過去告訴她了,她手機沒電了也不充,我一路跑過去闌尾炎都複發了!她還甩我晃我,我飯都給她甩出來了……”
越音然想著絕不可能就這樣結束了,傅妍這樣執著的人,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放手呢?
事實上傅妍也不止一次想過去找許晗,盡管對方的家裏百般威脅,軟硬兼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十八般武藝全部施展還沒用,就隻能來硬的了。然而就算這樣,也沒唬住傅妍,她還是要去,直到許晗許久沒有更新過的朋友圈裏,上傳了一組圖片。
什麼也沒有那組圖片來的叫人絕望。
傅妍看著那幾張照片徹底崩潰了,照片上一對男女郎才女貌,幸福甜蜜的微笑擁抱,照片下麵是各方好友的祝福和一群單身狗被秀了一臉恩愛的無病呻|吟。接著傅妍就把剛買沒幾天的手機給摔得粉碎,玻璃渣滿地都是,她腳心都踩出了血,人就躺在那些碎片和血之間。
“那個時候,我真的覺得她快要瘋了,我還和同時要了精神病院的號碼,我想著不管怎麼著,得讓她接受治療。”陸可可嚴肅道,然後換來了越音然嫌棄的白眼。
有的人垮了,可能這一輩子就垮在這了。有的人垮了,那叫浴火重生。
傅妍很顯然是後者。
相比起來,現在的傅妍成熟穩重,樂觀自信,早就找不到曾經半點傷害的影子,就連她使壞的樣子,偶爾狼狽懵懂的樣子,都充滿了魅力。讓人沉浸其中不能自拔的魅力。
越音然想,同樣的磨難她和傅妍大概還會麵對一次,但結果絕不會一樣。
看別人的故事,反而更容易讓自己堅定,越音然突然覺得,許晗拒絕了傅妍,其實是為了給她機會。
“所以我才驚喜啊,我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談戀愛了,你不知道,夜|店裏多少漂亮姑娘,說不好聽的,比你好看的一籮筐一籮筐,框都框不完,她別提往心裏去,愣是眼裏也進不去。”陸可可說著想了個比方,“要我說,你就是美瞳,那些姑娘都是眼屎。”
越音然:“……”
遲點晚上快到點下班的時候,局裏又接到電話,越音然給傅妍打了電話後,直接去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