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程楊看著那條猛奔而來的大狗,再看看一臉興奮等撲的蘇小宗,眼疾手快地在坦克撲上來之前把兒子抱起來,這狗這麼大萬一撲倒他弄傷了可不行。
坦克撲了個空,哈著舌頭抬起大狗頭看向懸在半空的蘇小宗,肥壯的身軀猛地跳了起來,陸程楊往後退了一步把蘇小宗放在肩頭,蘇小宗覺得好玩極了,興奮地晃著小腳丫,“爸爸,你好厲害!”坦克跳起來都撲不到他。
陸程楊現在隻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這條狗真的很胖,應該說是肥壯。
坦克是條執著的肥狗,撲不到蘇小宗很不甘心,一直在蹦,蘇甚看不慣了,吹了聲口哨:“坦克,過來。”他爸去旅行的這些天,這條肥狗一直是他養著,現在看到他也不來歡迎!
坦克撲不到蘇小宗改去撲蘇甚和蘇尋,大尾巴搖得很歡,既然坦克在這兒,那說明蘇立軍也就在這兒附近了。
果然,蘇立軍正從前麵慢慢走過來,目光定在陸程楊身上,臉色沉得厲害,中氣十足的一聲:“坦克過來!”
坦克不愧是蘇立軍養的,立刻飛奔過去。
陸程楊望向麵前這位高瘦的老人,兩鬢斑白麵容嚴肅,嘴巴抿得很緊,眼角的皺紋都透出沉沉的怒意,不過看起來很克製,像是在極力控製自己的怒氣,兩邊的腮幫子好像都在微微顫抖。
陸程楊可以理解蘇立軍這種憤怒,從小寵到大的女兒跟了他,他卻讓她帶著離婚證和一個沒有爸爸的孩子回來,那種怒意從五年多前就壓抑到現在,如今看到他人就站在麵前,忍住沒有撲上來暴打一頓已經很不錯了。
蘇甚側頭看向蘇尋,她果然已經緊張地捏著手指了,以前不論他跟蘇立軍怎麼問,她都固執地不肯說任何關於陸程楊的事情,隻是默默地承受,等著那些過往慢慢遺忘腐爛。
現在,這種場麵應該是她最不擅麵對的吧。
陸程楊把蘇小宗從肩上放下,單手抱著走到蘇立軍麵前,低聲說:“伯父你好,我是陸程楊。”
蘇小宗看了看嚴肅的外公,並沒有發覺外公正在生氣,因為外公平時也很嚴肅,他開心地說:“外公,我爸爸回來了,這是我的爸爸。”說著就掙紮著要從陸程楊身上下來,他想去跟坦克玩兒。
蘇立軍再怎麼氣也不會小區樓下,在小外孫麵前爆發,他態度冷硬地“恩”了一聲,就直接把蘇小宗抱過來放下,讓他跟坦克玩兒。
坦克顯然很喜歡蘇小宗,蘇小宗一落地就被坦克的大舌頭舔了一臉,大尾巴搖得更厲害了,抬起一隻狗爪子碰蘇小宗的小手,接著又舔了一下小家夥的下巴。
蘇小宗伸出小手跟坦克握爪,小手輕輕摸著它的狗頭,坦克舒服地眯了眯眼,耳朵抖了抖,嘴裏發出“嗚呼嗚呼”的歡喜聲,三隻爪子站立動也不動地讓蘇小宗給它摸頭順毛。
不過蘇小宗最喜歡的是坦克的尾巴,很快就繞到後麵去摸它的尾巴,笑得開心極了。
坦克站直了,加上頭部的身高幾乎跟蘇小宗一樣高,但是那肥壯的軀體讓它看起來很大一隻,蘇小宗站在它旁邊顯得小小一隻,畫麵感萌得不行,陸程楊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眸色溫柔。
蘇立軍看在眼裏,麵色依舊很嚴肅,對站在後麵的蘇甚說:“你跟尋尋帶小宗和坦克出去玩一會兒再回家,我有話跟這位陸先生說。”
“爸……”蘇尋有些不安地看向他,她爸的脾氣她很了解,這麼支開她跟蘇甚,隻有一種可能了,就是為她出氣。
蘇甚作為已經幫妹妹出過氣的人,現在兩人有和好的跡象,更何況小卷毛那麼喜歡他爸爸,他不想場麵弄得太難收拾,勸道:“爸,這事讓他們兩自己解決好了,都幾年了,你也別動氣了……”
話還沒說話,蘇立軍一個冷厲的眼神看過來,蘇甚識相閉嘴,他從小到大誰也不怕,就挺怕他爸那眼神的,老頭子固執得要命,也不是他說幾句話就能解決的,陸程楊如果真想在老頭子那裏得到諒解,必須他自己去解釋去說服,對於老頭子來說這是一個男人的擔當和責任問題,他把男人的責任和擔當看得尤其重要,所以當年他早戀被狠狠揍了一頓,如果真靠蘇尋和他來幫解釋,老頭子隻會看不起陸程楊這種畏縮的態度。
蘇小宗已經被坦克追著玩兒跑到前麵去了,沒有注意到這邊,蘇甚大步走過去單手抱起他順手拉起坦克的牽引繩,“走,舅舅帶你去玩兒一會兒,晚點我們再回家。”
“啊?”蘇小宗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扭頭看身後,“那我爸爸媽媽呢?”
“他們回家做飯,我們去玩兒。”蘇甚伸手把小卷毛的腦袋擺正,故作生氣的說,“舅舅帶你去玩不開心嗎?有了爸爸就不理舅舅了是不是?”說完還拍了幾下他的小屁股。
蘇小宗伸了小手捂著自己的屁股,急急的說,“沒有!我也喜歡舅舅啊!舅舅和爸爸是不一樣的。”
蘇甚看著他笑了笑,連這麼小的孩子都知道,就算再喜歡,是有身份區別,對蘇小宗來說,有再多的人對他好,那也替代不了缺少的一份父愛,那是隻有陸程楊能給他的。
小時候蘇尋發現自己家裏沒有媽媽,哭著問蘇立軍她的媽媽呢?她不知道他們的媽媽已經死了,蘇立軍抱著她哄:“我是最能幹的爸爸,尋尋想要媽媽,爸爸就給你扮媽媽。”
蘇立軍又當爸又當媽的把他們兄妹兩拉扯大,把蘇尋放在手心裏寵著,蘇尋受了這樣的委屈,他肯定忍不下那口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