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的眉頭皺得很深,激動的樣子出乎了白樾的意料。他不知她自己去醫院查過沒有。如果沒有,他肯定是要帶她去醫院檢查症結所在的;如果她去醫院查過,那麼,她又會是生了什麼病,不願意讓他知道?
白樾收回手,也起身來,和司慕麵對麵地站著,輕聲道:“阿慕,你時常昏迷,又沒有痛覺,胃口也不好,應該去醫院檢查一下。不然,我不放心。聽話,好嗎?”
司慕本來就難過他因為同情而不是因為喜歡或愛她而選擇和她在一起,因此,她更不可能讓他知道她的病。她撇開眼,不敢去看他關心的眼神。
“我……去醫院檢查過。白樾,我真的沒什麼事,就是我上次跟你說的貧血。沒有痛覺是因為我天生如此。胃口不好也是和貧血有關。醫生是這樣對我說的。我從小就怕去醫院,所以,沒有必要我不想去那個地方。”司慕說。
白樾伸出雙手轉過她的臉,語氣更加溫柔,“阿慕,我想親自確認一下我才放心。”
司慕平複了些心情,努力裝作沒事一樣,“我真的沒事,不想去那個地方。這陣子我在努力調整。我相信,我不會再暈倒的,我會努力多吃點。如果再暈倒的話,你再陪我去醫院好不好?”
白樾卻不容她分說,拉著她的手便往大門走。司慕一驚,皺著眉頭很生氣地大吼,“你想讓我去醫院,是不是確診了我沒什麼大礙後就可以和我分手了?我知道你一點都不喜歡我!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不需要你的施舍,因為我本來就沒有病!白樾,你現在後悔答應和我在一起的話,那你現在就可以收回你剛才說的話!”
她一邊說還一邊掙紮。白樾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手上的力道也鬆了些,司慕因此掙脫了他的手。他的放手更讓司慕心痛。她想得一點兒也沒錯。他隻是同情她。
司慕轉身,迅速打開門跑了出去。眼淚又奪眶而出。她一邊跑,一邊抬手抹眼淚。她也想把自己的事情和人托盤而出,但是,她又不敢對他們說出全部實情,不管是對愛她的人、在乎她的人,還是對同情她的人。她想,她根本就不應該奢望愛情。
司慕跑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巷子,蹲在地上嚎啕大哭。這幾年,她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她的病。她一個人承受著這些。在遇到白樾之前,她也努力讓自己堅強勇敢,隨遇而安,最後隨風而逝。她想,她也算是做到了。但是,她遇到白樾之後,要求的越來越多,害怕的也越來越多。她開始隻想和他做兄妹,後來想和他在一起,現在又想要他真心愛她,可是同時,她又害怕他知道她的病後會難過,她不想要他難過,不想要他傷心。更何況,現在的情況是白樾根本就不喜歡她,更不用說愛她了。她因此不可能對他說出實情。隻有將她身上的秘密繼續埋在心裏,繼續一個人承受。
司慕哭了很久。最後,她蹲著有些累了,她索性坐在地上,背靠著牆壁,無聲抽泣。對於病魔,這麼多年了,她其實並不怕,她早已經坦然接受了,不說出來隻不過是不想要愛她的人傷心而已。她知道,她傷心的,歸根結底還是白樾對她的心。所以,剛才她就是借題發揮。因為,即使她再傷心,她也不想他知道實情後難過。
又過了很久,司慕不再抽泣,情緒平靜了下來。她望著對麵用碎石砌成的牆壁,不想讓自己一直這樣消沉下去。無論怎樣,白樾對她是好的。她不想現在就失去他。
她將手伸進衣服口袋裏,想摸手機給白樾打電話。而她剛把手伸進衣服口袋就想起她的手機放在白樾公寓的沙發上的。她猛然站起身來,拔腿就往回跑。
到了白樾的公寓門口,她才想起她也把鑰匙放在了沙發上。她敲門,裏麵沒有回應。司慕疑惑,難道白樾出去了?她隻好站在他的門口等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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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樾在司慕跑出去幾分鍾之後,因為不放心司慕,追了出去。他不知她往哪個地方跑了,先在附近的一些地方找了找,沒找到司慕,他便沿著司慕回家的那天路找去。一路上,白樾都沒看到司慕的身影。他希望司慕是回家了。然而,等他到了司慕的公寓,用鑰匙把門打開,房子裏麵卻空蕩蕩的,司慕根本就沒回來。他拿出手機撥打司慕的電話,卻一直沒有人接。
白樾走到沙發邊坐下,一直不停地撥司慕的電話。結果當然都是沒人接。白樾又一次心急如焚。上次,她昏迷醒來後,從醫院逃出來,在一家麥當勞坐了一個通宵。白樾便又起身,去了那家麥當勞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