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比忽然穿越更讓人無所適從?
那就是,在穿越的同時,居然還失憶了。
顧寧就遇到了這倒黴情況。
在一個電閃雷鳴之夜,他忽然出現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啪嘰一下從天上掉下來,腦袋著地,當時就暈死了過去。要不是剛好有好心人路過,他險些溺死在那場瓢潑大雨裏。
好不容易醒來之後,他就發現自己什麼也不記得了,就連顧寧這個名字都是從身份證上看來的。
說到這張身份證,就要說到那個裝著身份證的錢包,那可是顧寧渾身上下除了衣服之外唯一帶著的東西了。而錢包裏麵除了這張身份證,就隻有一些……
“你說這是錢?”男孩翻著手中的鈔票,狐疑地看著顧寧,“可這明明就是紙啊。”
聽到這話,顧寧心都碎了。
“真的隻是紙?不能用來買東西嗎?”顧寧心有不甘地繼續追問。
因為昨晚上那場大雨,他現在還有些低燒,人躺在床上,看起來有些虛弱。除去低燒,他還覺得腹下有些微妙地不舒服,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男孩將鈔票塞回到他手中,同情地看著他,“沒錢也沒事,別急,我們救你不是為了錢。”
顧寧不禁雙手掩麵,暗道這日子真的不知道怎麼過了。
好吧,讓他來梳理一下眼前的狀況。
首先,雖然被眼前這個男孩殘忍否認,但他很確認在他的認知裏那些錢真的是錢。而從這件事中可以推斷出幾個結論。
其一,雖然他失憶了,但忘掉的隻是過往的經曆,過去的知識儲備還在,這算是個利好消息。其二,因為穿越,他過去的知識儲備與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並不兼容……所以前麵那個利好消息究竟有什麼卵用?
嗯,還有其三:他現在不僅舉目無親,還相當於身無分文。這情況可真是非一般的嚴峻。
“別愁眉苦臉了。”男孩探了探他的額頭,關切地道,“有什麼等你燒退了再說。”
“謝謝。”顧寧由衷地表示。
要說在這嚴峻的情況下,還有什麼能讓顧寧感到幾分安慰的話,那便是在他穿越伊始,就運氣很好地遇到了這樣的人了。
眼前這個男孩,正是昨夜將他從雨裏撿回來的好心人之一。男孩約莫十三四的模樣,長得很是精神,生得一雙大眼睛,名叫於樂清。
而昨夜與於樂清一同將他給撿回來的人……
也是巧了,顧寧剛剛這麼想了一下,門口的簾子便被挑起,一個少年端著碗藥水走了進來。他將藥水擱在顧寧的床邊,皺著眉頭沒好氣地說,“快喝。”
這少年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是於樂清的哥哥,名叫於欣和。和熱忱活潑的弟弟不同,於欣和成天都緊皺著眉頭拉長著臉,見人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硬是讓那張眉清目秀的臉顯得都有些刻薄。
看著顧寧聽話地端碗喝藥,於欣和還在那邊嘀咕了一聲,“我們為什麼要在這個不相幹的家夥身上糟蹋藥錢……”
聲音不大,但顧寧剛好聽到,險些嗆著。
“別浪費。”於欣和頓時橫了他一眼,“你敢嗆出來一口試試?”
麵對他這副惡狠狠的樣子,顧寧簡直哭笑不得。要不是昨夜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他從雨裏扛到家裏的正是這個於欣和,他八成還真要把這當成一個惡人了。
再說了,這家夥雖然現在在這裏心疼藥錢,當初連夜火急火燎跑出去買藥的可不還是他嗎。有些人呐,就是這麼不坦率。
看到顧寧一口一口地把那碗藥給喝了個幹淨,於欣和的臉色稍有緩和。“你最好快點把自己給養好了,省得繼續在我們家蹭吃蹭喝”,然後他撂下這麼一句話,又撩開門簾走了出去。
“別管他。”於樂清聳了聳肩,“他就這麼個人。”
顧寧笑,“我知道的。”
說是這麼說,顧寧的眉頭卻不禁皺了起來。是啊,從早晨到現在都半天了,他可不就是一直在這裏蹭吃蹭喝嗎?這個人情已經欠下了不說,就算他把自己給養好了,他又能到哪裏去?
當然,如果他硬要一直賴在這裏,於樂清肯定是不會說些什麼的,哪怕於欣和也挺多再冒幾句酸話,不會強硬地趕他走。
但顧寧是個要臉的人。
……好吧其實顧寧也不是那麼要臉,如果是個富裕人家,他說不定還真就這麼理直氣壯地賴著了。
可是低頭看看現在顧寧躺著的這張床吧,就是一個木板鋪了一層稻草。這不是他們兄弟倆虧待顧寧,在顧寧躺來之前,這張床就是於欣和睡的。再抬頭看看這房裏的擺設吧,除了四麵半舊的磚牆,一張桌子幾個板凳,就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