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為了製住顧寧,這個廢棄的大廳中站了不少人。然而齊暉橫空出世,直接破牆而入,好些人頓時就人仰馬翻了。剩下的人也看出齊暉的厲害,當場就跑了一大半,再敢過來為難顧寧的更是完全沒有。

而華淩被那麼直接踢飛,也是傷得不輕,好半晌都沒有緩過勁來。他都來不及抹掉嘴角的血,就那麼直愣愣地看著齊暉,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華淩腦中反複回蕩著四個字:怎麼可能?

他費勁心思將齊暉給支開,而且無比謹慎地等了幾個小時,直到確認齊暉已經到了那邊,才動的手。這中間至少幾個小時的路程,就算飛也不可能這麼快啊!

齊暉自然不會解答他的問題,齊暉根本就沒管他。

齊暉將那隻手虛按在顧寧臉上的傷口上,雖然很快緩解了疼痛,但想要治好,並不那麼容易。而且齊暉本來就滿臉的冷汗,在做這件事時臉色更是煞白,冷汗成串地往下滴,手都在發抖。

顧寧握住他的手,“我沒事。”

齊暉抿了抿慘白的嘴唇,還想要多做些什麼,顧寧卻已經從他的懷裏掙脫。

華淩看著那兩人,心中越發慌了。自從齊暉趕到後,甚至就沒看他一眼。齊暉越是隻顧著顧寧的傷,他就越害怕。

“這、這是場誤會,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華淩慌不擇路,人都沒來得及從地上爬起來,就害怕得當場大喊,“我沒想為難他!是他!是他在陷害我!”

齊暉眉頭一緊,終於轉過頭去,看了華淩第一眼。

華淩竟然從這一眼中得到了鼓舞,越發賣力地喊道,“是他故意激怒我的!”

齊暉站起了身,一步一步朝華淩走去。他終於走到了華淩麵前,在對方忐忑討好的目光下,抬起了一隻腳。

“我……”華淩還想說點什麼。

齊暉那隻腳已經落下,用力踩在華淩胸口,腳尖正抵在對方的喉結,麵色陰沉如水,“你以為我為什麼能忍你這麼久?”

華淩怕得發抖,卻連話都說不出口,隻能不住搖頭。

“如果不是看在你父母在天之靈……”齊暉自嘲一笑,越發加大了腳上的力道。那腳尖踩著華淩的喉結,一點一點往下壓。不過片刻,華淩已經呼吸困難,麵色青紫。齊暉卻完全不打算收手,還在一點一點往下加大著力道。

華淩總算明白,他這次真的做得太過分了,過分到讓齊暉已經起不了小懲大誡的心思,齊暉隻想幹脆要了他的命。華淩害怕極了,兩隻手抱住齊暉那隻腳,拚命想要推開,拚命掙紮,卻無能為力。

在做著這種事的時候,齊暉臉上卻有一種悲傷。

顧寧察覺到了這種悲傷,一開始並沒有明白,直到他想起了齊暉剛說過的那句話,“父母的在天之靈。”

然後顧寧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因為他一下子聯想到了回憶中的那個畫麵。僅僅五歲大的男孩跪坐在門後,看著前麵僵硬不動的兩具雕塑,滿臉的空洞與絕望。那是他父母被抽幹了生命的屍骸。

正是因為這一層相似,齊暉一直對華淩留有情麵。但哪怕再大的情麵,也總有耗盡的那一刻。

那隻腳隻要再往下多踩上一寸,華淩這條命就會交代在這裏。

卻就在這個時候,因為那個盤踞在此的小幫派已經看著華淩這副狼狽的模樣作鳥獸散了,之前被堵著外麵的羅韻申終於順利帶人闖了進來。

羅韻申本來是為了顧寧來的,結果一到現場,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他想都沒想就撲了過去,“不!住手!你不能殺他!”

齊暉沒防著,被這一下給推了開。羅韻申攔在了華淩之前,這才有空再打量其他地方,這才發現顧寧那副慘兮兮的模樣,頓時臉色一變,多少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我憑什麼不能殺他?”齊暉一聲冷笑。

“他……他是……”羅韻申額頭上滲出了冷汗,“華家的……”

“華家?”齊暉又一聲冷笑。

羅韻申頓時閉了嘴。是的,雖然齊暉一向願意給華家留一個麵子,但所謂華家的麵子,在齊暉眼裏,還真不一定能有多大。

噗通一聲,羅韻申竟直接跪到了地上,腦袋衝著地麵,狠狠磕了一個響頭,“我求你……求求你不要殺他!”

此舉一出,在場諸人都是意想不到。

齊暉頓時皺緊了眉頭,咬了咬牙,“你起來!”

“我知道他犯了大錯!”羅韻申充耳不聞,咚咚咚又磕了好幾個響頭,“但我求你!饒了他這一次,這種事情以後一定不會再有了!”

看到他這副模樣,顧寧和華淩自然隻有更加震驚。

顧寧以前見過這位校長好幾次,對他的印象一直比較好,真想不到他居然會做到這種地步。

至於華淩,在後麵愣了片刻,總算回過神來,一咬牙,也是總算看清了形勢。他被剛才那一嚇,已經怕到了極點,果斷跪在羅韻申身旁,也開始咚咚咚地磕頭,“是我錯了!這次是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你饒了我!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