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暉都懶得管他,隻對羅韻申道,“你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又是更多的人趕了過來。卻是因為之前,羅韻申闖進來之前了,見勢不妙,直接找華元德求了救。
華元德帶了一些華家的人來,本來也是想救顧寧的,結果到了現場一看,老眼一黑,果斷也開始為華淩求起情來,“這次是淩兒做得太過分了,但是他罪不至死啊!就饒他這一命吧,饒他這一命,以後怎麼罰都行……”
華淩見最大的後台到場,頓時又燃起希望,越發將腦袋往地上磕得砰砰響,“是的!這都是我的錯!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隻求給我一個改正的機會!”
齊暉沉默了。華家最近的幾代人裏,他和華元德處得最久。華家這一輩人裏,他和羅韻申處得最好。但……
“你說他罪不至死……”齊暉問,“可是別人的性命,在他眼裏又算得了什麼?”
齊暉可不會忘記,他當時千鈞一發趕過來,如果晚了一步,顧寧就已經死在了華淩刀下。如果不是因為這一幕,齊暉就算氣得想要弄斷華淩的手腳,也不會想直接要了華淩的命。
“可是、可是……”華元德道,“他最終並沒有害人性命……就算做了錯事,你難道忍心讓啟兒就此斷子絕孫?”
華啟,正是華淩那個早死的父親。
十幾年前,華啟在世的時候,是當時年輕一輩裏最討人喜歡的人。天資聰慧,為人和氣,心地善良……總之,就像齊暉以前說過的,比現在的華淩要可愛一百倍。
如果不是那個人曾經太過耀眼,最後的結果又太過令人遺憾,華淩也不至被寵愛成這副德行。有太多本不該屬於他的偏寵與期望,都因為那個人的離去,而被嫁接到了他的身上。
或許是因為想到了華啟,齊暉忽然有些累了。
他終於往後退了一步,又看了看身後。
顧寧的傷口已經止住了血,現在看起來精神也不錯,隻是那兩道劃傷剛好在臉上,看上去稍微可怖了一些。顧寧走到了他的身後,拉住了齊暉的手腕,雖然什麼也沒說,卻隱隱也有著阻止之意。
華淩這個人,是死是活,顧寧是不想去在意的。但是華淩身後是一整個華家,顧寧並不希望因為這件事情,而讓齊暉與整個華家決裂。更何況……同是孤兒之身,如果齊暉真的直接要了華淩的命,顧寧不相信齊暉心中會很暢快。
在顧寧心裏,華淩就算該死,也不該髒了齊暉的手。
“好吧,”齊暉大概是看出了顧寧眼中的意思,無奈地笑了笑,“好吧……”
他又看了看周圍的其他人。
華家這次來了不少的人,隻不過華元德親自頂在了前頭,根本沒有其他人說話的份。而在這些人之中,有那麼一個縮在眾人之後的家夥,齊暉認識,顧寧也認識。
齊暉將視線收了回去,重新看向華元德,“隻要饒他一命,怎麼罰都可以?”
他這一鬆口,幾人頓時都是又驚又喜。華元德大大鬆了一口氣,羅韻申也總算從地上抬起頭,露出已經磕出了血的腦門。至於華淩本人,雖然還將腦袋埋在地上,嘴角卻已經忍不住翹了起來。
華淩想著,就憑他有這麼大的後台,隻要度過了這一劫,就算稍微被罰一罰,日後也總能找得回場子。
“那就把他趕出華家吧。”齊暉緊接著道,“趕出華家,趕出學院,趕出光輝之城,永遠別讓我再看見他。我隻饒他這麼一次,下次再看到他的時候,就是他的死期。”
這些話就像一個響亮的巴掌,抽得華淩一下子找不到東南西北。
“什麼?什麼……”華元德也驚呆了,“可他是、他是……”
“如果你真的想讓我饒他一命,從此以後,你最好忘了這個孫子。”齊暉說完就轉了身,走到後麵那群華家人麵前。
“可是、可是他……”華元德還在那邊哆哆嗦嗦地,說不出一句整話。
“我是華家下任的家主!”華淩急得已經紅了眼,一下子忘了自己剛剛死裏逃生,徑直跳了起來喊,“我是華家的繼承人!你不能這麼做!”
齊暉停下了腳步,看向那個從剛才起就一直縮在別人後麵的小鬼。
華元德當初總共生了一個女兒和兩個兒子。和飽受喜愛的大兒子華啟不同,小兒子華景從小天賦平平,雖然為人圓滑,卻慣愛明哲保身,擔不了事,不討華元德的喜歡。甚至後來華啟意外身亡,據說也和華景的不作為有關。是以,華元德寧願直接將孫子華淩立為繼承人,也沒有考慮過華景。
後來華景也給華元德生了個孫子,但那小孫子性格隨了父親。雖然天賦稍好,也更會經營人脈,骨子裏卻還是慣愛明哲保身,總之也不討華元德的喜歡。
那孫子名叫華星。
現在齊暉就正站在華星麵前,無比囂張地問,“你想不想當華家下任的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