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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婭率軍進入普裏塞利城時,城中的居民們靜靜地站立在街道的兩旁,迎接自己日夜盼望的帝國軍人們。光複和勝利,沒有帶給他們任何激動與喜悅。這些平凡的民眾,在戰爭中選擇了堅定地支持自己的軍隊,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而在戰爭結束後,卻選擇了沉默。因為,戰爭的勝利,不過是為高高在上的將軍們提供了升官之路、為奢華的貴族們增添幾次歡樂的宴會,而他們卻得去重建毀在戰火中的家園、去安葬死難的親人。
娜婭進城後,便下了馬在街道上緩緩地走著。普裏塞利城,此時已是傷痕累累,城市類斷垣殘壁隨處可見,大街小巷血跡斑斑。阿斯曼軍隊在向民眾舉起屠刀之後,還把這座城市的精美建築、文化遺產和一些重要設施完全破壞掉了。
“這場戰爭,我們隻能算是慘勝。”娜婭輕聲歎息道。
民眾的沉默,娜婭和納蘭找不到分毫勝利者的感覺,反而覺得自己應該對這一切承擔責任。麵對城內的慘狀,作為國之公主,娜婭覺得自己甚至連對民眾發表一次演講的勇氣都沒有。
“普裏塞利城基本上毀了。阿斯曼侵略者,臨走的時候還給我們留下了一個爛攤子!沒有數十年的時間,這座城市很難恢複到從前的樣子了。不過,這場戰鬥,我們怎麼也算贏了!”納蘭似乎並不太在意這些民眾的慘像,在感歎的同時出言安慰著公主。
“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安靜的街道後麵,突然傳來一個小女孩聲嘶力竭的哭喊聲,不知道誰家不懂事的孩子,在吵嚷著要找父親。
“孩子不哭,爸爸出遠門去了,一時回不來的。”一個婦女用沙啞的嗓音安慰著女孩,她不想天真的孩子太早知道殘酷的真相。但即使如此,戰爭留下的創傷,也會陪著這個女孩一生。
母女倆的對話,像利刃剜在了娜婭的心頭。為了這一戰的勝利,她親手導演了這出悲劇,讓無數在敵人鐵蹄下苟延殘喘的家庭徹底破碎。
抬頭仰望著東麵的天空,娜婭慘然地念道:“西頓,放棄你,是我的錯麼?”
西頓,因為流雲和“火雲鐵軍”的到來,注定與悲情和眼淚無緣。絕處逢生的喜悅,讓這座經受住戰爭洗禮的城市充滿了生機。在確定阿斯曼大軍已經全部退卻後,民眾的臉上都掛上了驕傲和自豪的笑容。一樣有傷亡,一樣在犧牲,但與普裏塞利相比,卻是天壤之別。
“小拿,你相信這是一座才擺脫戰爭陰影的城市麼?”信步走在街頭,流雲看著漸漸熱鬧起來的城市,微笑著問道。
“不像,這座城市的民眾似乎充滿了信心。”拿侖多應道。
“還記得我曾對黑鷹說過的話麼?不拋棄、不放棄。或許我們的出現,讓他們心中生出了這樣的感受。我時常在想,對於火雲的貴族來說,民眾就如同一片泥濘——它默默忍受著你的踐踏,還以它的潮濕和柔軟來保護你的腳。這片泥濘差點便被拋棄了。拋棄他的人並不懂得,這世上若沒有泥濘,種子又怎會發芽?樹木又怎會生根呢?”
“這也是你執意援救西頓的一個理由?”
“不,我隻是偶爾有些感觸。作為軍人,其實要守護的,不僅是國土、民眾,更重要的是民眾心中的希望和信念!我敢斷言,如果阿斯曼再來進攻,這座城市會比從前更堅不可摧!”
“下一步我們怎麼辦?”
“等著吧。西頓城已經將這裏的情況報告給南線指揮官和帝國軍部,羅曼戰事結束後,應該會有援軍到來的。畢竟,當初放棄西頓的決定也是迫不得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