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亞曆山大坐在辦公室裏,看著桌上的一頁紙兩眼發呆。
窗外的陽光從窗戶透進來,整個房間裏亮堂堂的。
但這陽光卻照不進亞曆山大的心裏,也掠不去他心中的陰雲。
流雲突然離去,在這戰爭隨時可能爆發的時候,將黑鷹軍團的千鈞重擔子壓到了他的肩上。
而流雲離開時反常情緒,又增加了他內心的擔憂。在他眼裏,流雲是一個天才的指揮官,一個總與奇跡相伴的幸運兒,但還不能算是一個真正成熟的統帥。因為他的心情還會受到其他因素的影響,他還不能做到絕對冷靜。
以眼下的情勢來看,帶黑鷹特戰大隊進入阿斯曼戰場實施援救行動,其危險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當日前往西斯營救夜風隊員,可是他這個頭兒,就那麼帶著黑鷹特戰大隊出發了。這樣冒險的原因,隻是為了一個女人,這也是亞曆山大最為氣憤的一點。
“作為軍人,我無法認同你的做法。作為男人,我又很欣賞你。哎,風流不是你的錯,把所有麻煩都丟給我,就是你的不對了,頭兒!”
亞曆山大歎息道。
流雲寫在那頁紙上的待辦事宜,最多費點時間和精力,真正讓他頭皮發麻的,卻是另一件事:向花緋淚和水靈兒兩女隱瞞流雲的行蹤。
花緋淚的聰慧過人,他不容易騙。
水靈兒的單純善良,他不忍心騙。
可是,他總不能坦白地她們,她們的男人冒死前往阿斯曼,救另一個女人去了吧?
亞曆山大心裏隱約明白了,自己的頭兒和那位美豔的阿斯曼皇後之間,一定有著一些不為人知的故事,而且這個故事想來還很複雜。因為在追隨流雲以後的時間裏,他從來沒有像昨晚那樣暴怒過,甚至說出了救不出琳媚,自己就不回來了的狠話。
“頭兒,那邊隻有一個女人,這邊可有兩個女人,你要平平安安的回來啊!”亞曆山大苦笑著搖搖頭,開始埋頭處理流雲安排的事情。
在亞曆山大為流雲的安危擔憂時,西斯境內的血神教高層也在為血神教的未來擔憂。
戰爭開始初期,血神教隻用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完成了對西斯王國全境的掌控,成為西斯實質上的統治者。無上權力的巨大魅力,一手操縱他人生死的快感,曾經讓神教高層人士深深陶醉,似乎將整個大陸踩在腳下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來,血神教千年前沒有實現的夢想將在他們手裏實現。
但是,人類國家接著發動的有力反擊,卻是他們始料不及的。而出現在戰場上的種種威力驚人的新式武器,更讓這些成天與恐怖為伍的人感覺到心寒。
這種心寒,不是因為恐懼而生,而是他們感覺到了夢想可能會破滅。阿斯曼戰場上,血殺率領的近萬部隊不明不白的全軍覆滅,再次將這種感覺無限放大。
偏偏在這種時候,他們的教主居然下達了一個近似於放棄西斯王國的計劃,把西斯境內的血神教軍隊主力全部抽調進了阿斯曼戰場。
這種看似孤注一擲的愚蠢決定,無疑是將整個血神教推向了絕境。
一千年前,血神教幾乎將整個大陸種族滅絕,而這一次,手中掌握著精良武器的人類,也會將整個血神教連根拔起。
血神教和人類種族,代表著毀滅與生存的兩種截然不同力量,注定隻能有一個繼續存在於藍月大陸。
當所有人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時,他們一直不動聲色的教主大人終於傳來了一道命令——前往王國都城參加降神儀式。
帝國曆754年12月10日,流雲離開普裏塞利城的第三天,血神教的高層官員們紛紛趕往血神堡。
儀式將在黃昏時分舉行,地點在堡內巨大的廣場上。
距離儀式開始還有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官員們坐在觀禮席上焦急地等待著,不時小聲議論。
“誰知道降神儀式是怎麼回事?難道血神真的會降臨人世,來幫我們打贏這場戰爭嗎?”
“不清楚。但教主在關鍵時候舉行這個儀式,定有他的深意。”
“是啊,再這樣下去我們撐不住了!一直以來大家都低估了這些國家的力量了,形勢現在越來越嚴峻!獸人、火雲兩國聯手後,不斷發動進攻,西斯西部行省已經落入他們的控製中。而在西斯王國境內的反抗力量更是以驚人的速度在發展。如果主力還在,我們還能壓製住,但現在隻能不停的收縮防禦,完全陷入被動了!”
“我覺得眼下我們不能急劇擴張,還是要把西斯這個大本營守好才行。”
“我們的準備工作還是做得不到位啊。這些國家都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麼弱,他們的軍隊也有了威力巨大的新武器。這仗不好打了!”
“血殺那一萬部隊,可是我們的絕對主力,也不明不白地消失了。要是現在進入阿斯曼戰場的部隊也出了意外,我們又該怎麼辦呢?”
“獸人和火雲戰鬥力雖強,但對我們的傷害並不明顯。倒是那個看上去已經快不行了的阿斯曼帝國,反而吞掉了我們上萬部隊。真是見亡靈了!”
血神教教主麵帶微笑坐在主位上,靜靜地聽著自己手下人的討論。
當他聽到關於血殺的對話時,臉上不由一陣抽搐:“血殺啊,我一生閱人無數,還是看錯了你。原本以為你是個絕情絕義的人,可以拋開世俗的煩惱,助我開創一個新的時代,一個屬於我的世界,沒想到你還是栽在了阿斯曼帝國。可笑我傳你降神術,你卻用在了我的部隊身上!而今四神使大功已成,今夜過後誰也擋不了我征服這個世界的腳步了,我會送你的女人到地獄和你團圓的!”
他的眼光掃過身邊的四個老者,嘴角流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容。
那是四個極瘦的老者,身上分別穿著紅黃藍紫四件長袍,麵容死板呆滯,一張張老臉上全是皺紋。露在外麵的手臂幹枯如木柴,如果不是眼睛時而閃過森寒的光芒,看上去完全是沒有生命的幹屍。
看來,今夜的主角就是他們了。
“教主大人,參加觀禮的人員都已經到達。”一名血衣使者走上前來報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