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逃出來的時候,葉凜覺得自己像要廢掉一樣。
特殊病患的病服,瞳色異常的眼珠,走路的姿勢異常狼狽的樣子,怎麼看怎麼不正常。
他想回家了。
醫院離他的家裏有半個小時的步程,他覺得腿腳發軟,因為太久沒有經過烈日的照曬,稍微走幾步路就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真是太廢了。
他勉強在公交站牌旁邊的位置坐下,想跟好心人借一下乘車費。
不過是一塊錢,真的是舉手之勞。
……如果他沒有穿著病服就好了。
一看就是病人的樣子,還出來到處亂跑,不得不讓路人產生警惕的心理。
眼睛灼灼的痛,他勉強咬著牙站起來,殷紅的血跡順著一眨一眨的睫毛滴落到臉頰上。
終於有人覺察到他的情況不對勁了,一位大叔關切地上來想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形,“小夥子,你沒事吧?眼睛流血了都,我送你去醫院啊……”
不……不去醫院!
他掙紮著推開對方,氣喘籲籲地跑到了一個僻靜的小巷子裏。
沒有可以跟家裏聯絡的通訊工具,沒有錢,體能失調,隨身可能會被喻子期抓回去關起來。
報警也沒用,他確實是病患,確實是在醫院裏享受著最好的醫療護理,喻子期不僅沒有虐待他,還幫他支付了所有的醫療費用。
而且對方除了親親摸摸外根本沒有做到最後一步,頂多算騷擾,他還是個男人,連侵犯的罪名都不可能成立。
喻子期那麼好看那麼有錢對他又那麼溫柔,簡直是完美情人的代表。
他自嘲地笑了一下,抓起衣角擦了擦自己疼得流血的眼睛,默默地思考自己現在是不是應該馬上回醫院接受治療比較好。
可是,隻要回想起喻子期病態到讓他連親姐姐都不能聯係的控製欲,他就覺得一輩子都不要見到喻子期才是最幸運的事情。
閉著眼睛靠在牆壁上休息了一會兒,他昏昏沉沉地往回家的方向走。
大概是逃出來的時候已經把今天的運氣都透支光了,他走著走著,老覺得後麵有人在跟著自己,終於忍無可忍地停了下來,“你們跟著我做什麼?你們老板叫你們來的嗎?”
“……”跟著他的人沉默了一下,“這是喻總的命令,必須確保您的安全,您就別叫我們為難了。”
葉凜的瞳孔紅得充血,“他呢?”
“老板在處理公務,不過如果您需要的話,跟他打個電話他馬上就會過來了。”
一款嶄新的手機被遞到他麵前,葉凜絕望地後退,“我真的要報警了!”
對方猶豫了一下,試圖安撫他不穩定的情緒,“您先冷靜一下,我這就打電話通知老板過來……”
葉凜害怕得要崩潰了,跌跌撞撞地往外跑,跟著他的幾個人互相使了個眼色,“抓住他!”
“幹什麼,放開我!”
胳膊被衝上來的男人強硬地拽住了,語氣有些對病人縱容的無奈,“喻總交待過不能傷了您……”
因為事發地點在大街上,葉凜還以為他們不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劫人,沒想到越是掙紮,對方反而更加變本加厲,嘴上還跟周圍的路人解釋著,“我家弟弟又發病了,一不小心就從醫院偷跑出來了……”
葉凜穿著醫院的病服,動作又很過激,所以這個理由非常有說服力,周圍的人都對這一幕指指點點的,他發狠地咬住了對方的手臂,那些人估計得了命令,不太敢直接揍他,葉凜勉強掙脫了出來,“我不認識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