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一個荒唐的笑話。沈傾城想,她才不會輕易相信她紀喬思的話。
可是為什麼,會這麼難受,就連眼睛,也在出汗呢?
“他很愛你。也許在很早之前。”
桌上的咖啡徹底冷掉,服務員走過來詢問是否需要換一杯。沈傾城慢慢的轉過頭看著她,臉上早已淌滿了淚水。
沒人明白她此刻的心情,這種難受比當初讓她親耳聽到顧子卿說‘我愛紀喬思’的感覺有過而不及。她想起了很多的事,想起蘇芯亦說,她小時候第一次開口說話,叫的就是‘顧子卿’這三個字,想起那些年他們一同走過的歲月,他對自己的縱容寵溺,也想起他們當初在B市的一切。
她下意識拿起手機,可電話撥出去之後,又該說些什麼?她按下電源鍵,屏幕上是她和許君瀾的合照。終是把手機收起來,起身出了咖啡廳。
晚上沈念北回來,她坐在沙發上發呆。他走過去,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叫她:“傾城?”沈傾城回神,怔了幾秒才後之後覺的問:“怎麼了哥?”
沈念北在她旁邊坐下,順手換了個台,“我沒事。”說完又側頭瞥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邊看電視邊道:“可我感覺你好像有事。”
沈傾城低下頭沒有說話,掙紮了好一會兒,她才下定決心,艱澀的開口問他:“哥,你知道當初顧子卿和紀喬思為什麼會取消訂婚嗎?”沈念北拿著遙控器的手一頓,很快偏頭看她,眼睛犀利清冷:“他跟你說了什麼?”
她搖頭。“不是他,是紀喬思。”沈傾城垂下眼睛盯著自己的手指,愣愣的說,“哥,他從來都沒有跟我提起過當初的事情。”
沈念北低歎了口氣,按下靜音鍵,把遙控器放到桌上,往後一靠,低聲問:“那你怎麼想的?”她無措的攪著手指,不斷搖頭,“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要說在知道這一切之後她的心裏毫無想法那絕對是假的,她對顧子卿十多年的感情,不可能真的就憑三言兩語說忘就能忘,可是許君瀾呢?
“哥,我真的好難受。”她忍不住捂著臉哭了出來,肩膀一抽一抽看得讓人心疼,沈念北眸中閃過一絲不忍,眉宇間全是心疼,他攬過她的肩膀,寬厚的手掌輕拍著她的背,柔聲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傾城,記住我的話,不要成為第二個顧子卿。”
隔天清晨,沈傾城打開電腦剛準備刷新聞,就看到今早的頭條跳了出來——‘景榮’被告法庭,疑似使用不正當手段為顧客提供‘特殊服務’。驚爆‘景榮’陷入經濟危機,疑似官司之後即將宣布破產。
一行行的字,密密麻麻卻全都是寫‘景榮’的不好,有人甚至把顧子卿的背景經曆全都挖了出來,就連當初和紀喬思的事情也搬了上來大寫特寫。沈傾城摸著鼠標的手在顫抖,即使作為一個外行也能知道如果這些新聞所爆屬實,那顧子卿他將麵臨怎樣的危難。
她顫抖著手摸到手機輸入那一串銘記於心的數字,聽筒裏卻傳來客服冰冷的聲音:你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她顧不得其他,匆匆換了鞋就往外麵跑,搭上個出租車就往‘景榮’趕去。
這件事情似乎炒的挺大,就連司機也聽聞了幾分,知道她要去‘景榮’還就今早的新聞和她聊起天來。
因為這件事,‘景榮’冷冷清清的,大門口被很多不知情的群眾丟了很多東西,地上一片狼藉,沈傾城匆匆走到前台,對方明顯還認識她,一見她這著急模樣就知道她是來找顧子卿的,“顧總今天一早就被帶走問話了,到現在還沒回來。”
她站在原地,頭頂的燈光好似在打轉。如果說之前她還存著一絲僥幸希望這些隻是媒體在借此炒作,可現在,她不得不擔心,顧子卿會不會因此而受到什麼牽連?她打電話給沈念北,他是律師,肯定對這些很了解,可他隻是很嚴肅的叮囑她不要插手這件事,什麼都不要管,老實呆在家裏就好。
她又打電話給沈易哲,誰知後者更是沉重了語氣訓她,“傾城,你什麼都不懂,所以什麼都不要管不要想。你和子卿從小長到大,‘景榮’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你比我更清楚,他是怎樣的人你也比我了解,你隻要相信他不會有事就夠了。”
正因為了解,她才會如此擔心。她相信他,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可這並不代表所有人都相信他。當初他為了‘景榮’所做的努力她看在眼裏,她還記得他說過‘我去美國,是為了將來能更好的接手我爸的事業’‘我的信念是把顧家的事業發展得更好。’
他將‘景榮’視為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若是它真的因此破產,若是他因此受到處罰,她真的難以想象,他如何能夠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