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1 / 2)

十點十分,餐廳裏的人寥寥無幾,沈傾城氣喘籲籲的推門而入,服務員很快迎上來,微笑的說著“歡迎光臨”。視線在大廳內很快的掃了一遍,並沒有發現那個熟悉的身影,沈傾城轉頭對服務員急切的問道:“你好,請問訂了七點餐位的許君瀾先生還在嗎?”

服務員回想了一會,很快回答:“許先生八點的時候打來電話將位子退訂了。”沈傾城腦中‘轟’的一下炸開,心中浮起一絲不好的預感。服務員見她不說話,於是又禮貌的詢問她是否還有其他需要,沈傾城愣愣的搖頭,腳下僵硬的移著步子,剛轉身又想到什麼,猛地抓住要離開的服務員,急聲說:“你能不能帶我去他訂好的位子看一下?”

服務員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沒有拒絕,點頭引著她就上了樓。

沈傾城一步步的走上樓梯,越往上心裏的熟悉感越強烈。餐廳二樓的布置和當初她生日時,他在巴黎定的位置是一模一樣的,依舊是臨窗的座位,放眼望去是L市霓紅燈綠的夜景。沈傾城望著窗外,一股涼意從腳底開始蔓延,漸漸冷凍了那顆心髒。直到服務員開口叫她,她才慢慢回神。

走出餐廳,冷風毫不留情的迎麵吹來,巨大的溫差讓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雙手插/在口袋裏。她抬頭看了看天,片刻後又低下頭看著手機屏幕,心底的冷意讓她的牙齒都開始打顫。深吸了一口氣,沈傾城把手機收回包裏,轉頭時無意間瞥到剛剛顧子卿停車的地方,眼皮一跳,那輛熟悉的銀色BMW竟然還停在原地。

她猶豫了片刻,隨後邁開腳步往來時的方向走去。旁邊的燈光很暗,沈傾城拍了拍車窗,裏麵卻沒有動靜,她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對著車內一照,看清裏麵人的狀況後,臉色頓變,反手就去開車門。幸運的是顧子卿並沒有鎖車門,他伏在方向盤上,臉上因為痛苦皺成一團,一隻手緊緊的按著腹部,沈傾城著急的叫他,伸手慌亂的摸上他的額頭,才發現上麵已經大汗淋漓。

顧子卿勉強的抬頭看了她一眼,因為疼痛視線有點模糊,眯著眼也不知是認出她沒有。沈傾城見狀,幹脆關上門繞到另一邊坐到副駕駛座上,放下包就開始在車內的放置箱裏翻找,嘴裏還著急的問他:“車裏還有沒有胃藥?”顧子卿艱難的搖了搖頭。

沈傾城聞言隻得停止了翻找,看著他疼得臉色發白的樣子心裏難受得要命,可這附近也沒有藥店,她著急得也不知該怎麼辦。“要不要送你去醫院?”慌忙之下,她隻好提出這樣一個建議。

“不用。”顧子卿費力的抬頭,瞥見她眼中的著急,勉強擠出一個寬慰的笑容,輕聲道:“你送我到公寓去吧,那兒有藥,而且離這裏不遠。”他把地址告訴沈傾城,她點頭,兩人很快便換了位置。

扶著他坐上電梯,到了門口,沈傾城從他口袋裏摸出鑰匙開門,一開燈,頓時就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了。屋內的布置和當初他們在B市住的地方一模一樣,家具的樣式,擺設,就連門口的鞋架上,都有和她當初用過的拖鞋一模一樣的,隻不過這一雙並沒有拆開包裝。

旁邊顧子卿虛弱的聲音傳來,問她怎麼了,沈傾城這才回神,斂了那些胡思亂想的心思,搖著頭說沒什麼,扶著他往沙發走去。問了他胃藥在哪,沈傾城便起身去了書房,走的時候她還在嘀咕,怎麼胃藥會放在書房,轉念一想大概是因為大部分的時間他都是在書房處理工作,胃藥放在那裏會比較方便。

她推開門,按下燈泡的開關,一盒胃藥就放在書桌上,她抓起盒子剛轉身,餘光忽地瞥見放在窗戶前被白布遮住的一塊很大的畫板。顧子卿在學畫畫?沈傾城心下好奇,腳下已經走了過去,她伸手摸上去,不知為何心跳突然加速。手下用力,‘嘩啦’一聲,下一秒,沈傾城如遭到雷劈,僵立在原地望著畫板上的東西,腦袋裏‘轟’的一聲,耳邊隻剩下‘嗡嗡嗡’的響聲。

她終於明白自己剛剛那股緊張時從何而來,原來人對於未知的事情真的有提前預感的能力,她用力的捂住嘴,牙齒用力的咬住嘴唇,拚了命的抑製那快要崩潰的情緒,眼淚被硬生生的逼回了回去。她想起那天課堂後,顧子卿莫名其妙的對她說讓她教他畫素描,那時她以為是他故意找了個借口要和自己呆在一塊,卻沒料到他真的在學素描,而目的,竟然是為了畫她。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沈傾城覺得自己快要窒息,慌亂的將白布蓋上去,轉身就要往外跑,腳下卻不期然勾住了一個紙盒。盒蓋沒有蓋緊,她茫然的低頭,卻在看清裏麵的東西後,再次如遭五雷轟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