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國公府晚上跑到東街把順昌侯府砸了的事情,天還沒亮半個內城都知道了,等到天一亮,做皇帝的蒼離都知道了這件事,聽聞後著實一愣,接著麵上便是曬然一笑,竟沒有絲毫叱責。
早朝上倒是言官上書華國公府囂張跋扈,但那幾本奏本就像滴水入大海翻不出絲毫風浪,主要的就是作為苦主的順昌侯都一聲不吭,今上也沒有特別帶出話頭,華國公府又是開國勳爵,再加上章魔王之名甚是響亮,於是這事兒就這麼直接過了。
倒是那幾個擅自上書的叫頂頭上司指著鼻子好一頓罵,雖然說言官都講究一個聞風奏事,但好歹也要長點眼色。
今上才剛剛賜婚了華國公府的嫡長女和襄王帝卿,才過三天就跳上去指責華國公府囂張跋扈,你這到底是在參華國公府呢,還是直接上趕著罵今上眼睛瞎了找錯了親家?
這不是妥妥的作死麼!
華國公章汐那張嘴得罪了多少人,滿朝堂的大臣有幾個沒被她刷過,昨晚上鬧得那麼厲害,有幾個是真不知道的?今兒個還不是一個個都閉著嘴裝菩薩,倒是禦史台好好出了一回風頭。
本來等著被誇獎的小禦史們被老禦史狠狠罵了一頓,老禦史自個兒揉著胸口氣得直哆嗦,她可看見章魔王對著她笑了,莫不是以為是她指使的這群愣青頭找她不自在?
哎喲喂,老禦史腦仁疼得一跳一跳的,不說啥了,立刻遞了本折子回家關門養病去了。
朝堂上沒有鬧出事來,後宮裏倒是有一位貴人跑到沈貴君這裏哭抹眼淚,今上還沒有皇正君和帝正君,後宮十來個貴人就沈貴君的份位最高,上頭又沒有帝尚君皇尚君壓著,如今掌著印信管著後宮,雖沒有後宮之主名,卻已經有了後宮之主實。
這位貴人雖然隻是榮家的旁支,但一向靠著順昌侯府,關係頗為親近,這不得到了消息就哭過來了。
沈貴君彎彎的雙眉揚了揚,臉上是恰到好處的平和笑容,笑容很淡但卻很讓人舒心,隻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是要噎死人的:“後宮不得幹政,華國公府是開國勳爵,順昌侯府也是一等侯府,這兩家若有事那邊是前朝的事情,你到本宮這裏哭什麼?若是哪天吃到半條蟲子,或者衣裳首飾讓人短了,你再來哭不遲。”
“貴君執掌後宮可要把侍身們當親弟弟,弟弟心裏難過還不能和哥哥訴訴苦?”榮貴人可不敢擔了後宮幹政的大帽子,立刻把自己的行為歸類為後宅行走,還順道給了沈貴君一刀,說沈貴君不賢惠。
“榮貴人錯了,本宮不是執掌而是代掌,本宮區區貴君說白了也不過是個做小的,榮貴人要找賢惠大度可找錯地兒了。”沈貴君冷冷一笑,立刻對著候在一旁的宮侍道,“昨兒個晚上出的事情,今兒個就傳到後宮裏來了,這宮裏的縫也太大了,雖說本宮是個做小的,但即代掌了後宮,少不得就要把這縫兒給填滿了!”
“貴君說的侍身可不懂。”榮貴人暗叫糟糕,但麵上隻做不懂。
“無妨,榮貴人隻要知道你這張臉這個身體好好養著就行了,這些費心思的事情自然有本宮來為你妥當了。”說著站起身甩著袖子就回了內殿,把榮貴人一個人扔在外殿。
當天榮貴人身邊的宮侍就換了一茬,送菜采買的也給全部擼了一遍,貶的貶換的換,整個後宮都被沈貴君的動作嚇得哆嗦了一下,一個個乖乖縮在自己的宮殿裏,連出來想偶遇皇帝逛園子的都沒有了。
蒼離知道了後原本想要去往別的宮殿的,倒是腳一轉又去了沈貴君的宮殿,也不說別的,隻說讓沈貴君在聖元節前招了華國公府的男眷進宮一趟。
沈貴君微微一笑點頭答應了,皇帝的意思他很明白,這是要給華國公府的這位公子做臉。隻不過後天就是聖元節了,他這裏也忙得腳不墊底,看來隻好明天上午下召下午把人招進宮走個過場了。
蒼離摟了沈貴君眼中微微有些出神,她還在想沈貴君那句【說白了就是個做小的,他的身上沒有賢惠大度。】
蒼離知道如果不是她一貫強勢慣了,就算她是皇帝沈家的兒子也是不會進宮的。
沈家的女子不納侍,男子不為侍,而這一代的嫡長子卻給她做了小,淩源伯為此年紀一大把了跪了三天三夜的祠堂,她知道她不應該去招惹沈家的兒子,但是這樣一個笑起來傾國傾城的人既然被她看見了,她又如何會放手,隻能讓一個照著正君教養的貴公子,生生把從小學的賢良淑德全部扔了幹淨。
蒼離轉過頭看向已經睡熟的沈貴君,慢慢柔和了眉眼,再等等,再等等就好……
大早上的就接到宮裏的傳召,還是支傳召男眷,華國公府的所有人都有一瞬間的懵,還是老尚君能大約猜個意思,讓廖氏穿戴了正君禮服帶上了沈氏和章靜初午後走了一趟。
章靜初很是緊張,皇宮什麼的聽上去就好恐怖啊有木有,但是想到如果嫁給趙淩之之後她就是世女正君,怕是每過一段時間就要往宮裏請安,於是又安下心來,就當提前熟悉一下環境好了,不過在這之前沈氏和章靜初都要跟著白嘟嘟再聽一遍注意事項,並且複習一遍宮廷裏的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