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章(1 / 2)

聖元節的後夜祭整個盛京城裏安靜地好像是一座死城,偶爾有行走的百姓也都是腳步匆匆,原本應該熱鬧的集市更是兩個鬼影都沒有,家家戶戶都緊閉大門,上了點年紀的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個被血色彌漫的聖元節。

就在這種人心惶惶裏,盛京城裏的百姓度過了除夕,外城的百姓已經是這個狀態,而知道一些內情的內城官員貴族們則是日夜祈求自家不要沾上禍事,特別是曾經和曹國公有過來往的人家,各個縮著脖子,就怕下一刻大理寺或者皇宮的禁衛上門來拿人。

曹國公謀逆,襄王帝卿救駕重傷的消息,是大年初一的晚上才真正透入出來的,跟著就是大理寺出來的關於曹國公一家的最後判決,之後是一個安民公告,再接著大理寺和整個盛京的五門都尉所又行動起來。

內城外城不少人家紛紛被兩個衙門圍了起來,貼封條帶人犯,哪怕有安民公告在,老百姓們也不敢輕易出門。

盛京城的混亂足足持續了半個多月,菜市口的刑場不知被血浸染了多少遍,盛京城才開始慢慢恢複往日的繁華和熱鬧。

盛京城裏的百姓們從小生活在皇城,天子腳下,什麼事情沒見過,謀逆、叛亂、逼宮、抄家、株連,麵對這種基本沒有翻出風浪的謀逆,除了怕遭遇池魚之殃宅了一段時間,對於這件事情本身那是一點也沒有接受不能的。

曹國公聖元節謀逆過後不到一個月,菜市口那邊砍頭的劊子手剛歇下來的時候,盛京城裏的老百姓們就全部該幹嘛幹嘛了,除了曼城都在的說書人都在說襄王帝卿的功績之外,就隻剩下討論襄王帝卿現在到底怎麼樣了,至於曹國公,那誰呀!

盛京城裏關於襄王帝卿的話題如火如荼,但是襄王府卻徹底淡出了朝堂和貴族的視線,別說其他人,就算是華國公府和皇帝也被擋在主院的外麵,主院裏從西北跟來的小廝再沒有其他人,而原本襄王府裏的人幾乎全部清了出去,整個襄王府被襄王帝卿的親衛圍得跟鐵桶一樣。

當然下這個命令的是陸離,而原來王府裏的人被清出去的原因也很簡單就是因為質疑陸離的命令,所以直接被陸離下令全部送回了內務府,為此皇帝還特意遣人來詢問,陸離給的回答是:家裏賺錢的倒下了要節省開支,她一個上門媳婦養不起這些人。

皇帝表示這些人的俸祿她來支付,陸離斜了來傳話的向麗海一眼,原本漂亮的臉生生整成嘲諷臉:長寧十年戰場結的血海深仇數不勝數,萬一有誰混來趁著長寧昏迷捅一刀,倒時我就是哭死過去也沒有,就當防患於未然,除了跟著長寧出生入死的親衛,我現在誰都信不過。

向麗海是皇帝的心腹,皇帝的心思她不說猜到十分,八-九分還是有的,如今襄王帝卿變成這樣子,皇帝說是不愧疚那是不可能的,但很大一部分恐怕是直接鬆了一口氣。

向麗海行了禮離開襄王府的大門,歎口氣才坐上馬車:當年在先帝帝正君的眼皮子底下互相扶持的一對兄妹,如今居然走到這一步,果然是天家無情嗎?

皇帝聽了向麗海的轉述後好久都沒有言語,回過神後擺了擺手表示知道了,再然後就把人都趕了出去,好一會兒才有動作,隻見她從背後書架的一個暗格裏拿出一個有些陳舊的明黃色卷軸,卷軸上雖然沾著已經變成暗紅的血跡,但這張卷軸一看就是一張聖旨。

“……”蒼離把卷軸攤開,從頭到尾慢慢看了一遍,看完之後剛剛那種恍惚之情就已經不見了,烏黑的雙眼堅定了很多,“母皇,朕會讓你看到,你錯了,朕才是對的,朕一定讓蒼氏的江山成為後世稱頌的盛世,母皇你在下麵好好看著,朕才是天命所歸的天子,而您的決定隻是一個笑話!”

蒼離拿著陳舊的聖旨站起身,慢慢的走到炭盆前,然後把手中的明黃色卷軸扔了下去:“皇兄,欠你的下輩子再還給你,但是這一輩子,妹妹一絲一毫也不能讓。”

火焰慢慢吞噬了明黃色的卷軸,墨色的字跡變成黑灰,隻剩下血跡邊【傳位於長子華】這六個字還有些隱隱約約,不過最後也慢慢化為炭盆裏的黑灰。

襄王府裏陸離正在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寫的故事,因為之前很是耽擱了一陣,所以剛剛寫完大明,如今開始寫的是大清,這會兒正寫曆代帝王紀年表。

“哎呀呀,長寧喝藥的時間又到了。”陸離見綠衣端著藥碗進來,立刻上前接過,然後開始一天三次的喂藥時間。

陸離先是試了試溫度,然後喝了一口藥低下頭,嘴對嘴的把藥哺喂了過去,等喝完了藥陸離就喝一口蜜水,等把嘴裏的苦味全部壓下隻剩甜味的時候吞下蜜水,然後才低頭和穆長寧好好唇齒糾纏一番,直到穆長寧的臉浮出薄紅才意猶未盡的舔舔嘴鬆開唇。

隻有這個時候陸離才感覺穆長寧是真的活生生的,就在她身邊的,還是有知覺的,隻是醒不過來而已。

陸離出了喂藥自己嘮嗑給穆長寧聽之外,就是幫穆長寧按摩手腳,陸離力氣大,又專門學過一手,所以幫穆長寧翻身按摩,倒是一點都不累,還按著時間把人抱出去吹吹風曬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