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到她的答案,聶鴻飛也不打算等到她的答案。自顧自地說著,眼睛卻把她盯得死死的。
“那人可真是雄心豹子膽啊,這樣的事情,他都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啊?”
聶夫人眼底的恨意更濃了,卻帶著顫抖。“好你個聶鴻飛……”她瞪著聶鴻飛,惱氣地向後退了一步。因為沒站穩,一下坐在了木椅上,木椅發出不自在的響聲。她大失顏麵地喘著粗氣。
那叫福子的奴才還在地上哭叫著,被聶鴻飛極其厭惡地喝斷:“狗奴才,我大娘疲累了,還不快些送她回去。她要是身上再多個什麼好歹,你擔當得起嗎?”
福子被聶鴻飛喝住,嚇得眼珠子一下睜圓。聽了他的吩咐,忙不列跌地點頭道:“是,是,是……”說著已經踉踉蹌蹌地站起,細弱蚊聲地去規勸著旁邊的夫人。
“夫人,我們走吧……夫人,回府吧……”聶夫人咬著牙,那奴才的話,她似根本沒聽進去一般。眼睛直直地瞪著前方。
聶鴻飛被那奴才吵得心煩,不耐地說道:“大娘她疲累了,你們就合著椅子把她抬回去吧!”
已經滿臉愁苦的福子聽聶鴻飛那麼吩咐,如獲大赦一樣。立即吩咐著身旁的奴才,幾人立刻湧上,笨拙地把那聶夫人就那麼合著椅子抬走。
薔薇和慕子宸皆是滿臉訝然,看著那原本囂張跋扈的聶夫人。在慕子宸幾句話間變灰敗如喪家之犬的離開,心裏真是又驚又喜。
薔薇還在望著那聶夫人離去的狼狽身影,聶鴻飛已經緩步走到她身旁。麵有笑意地問道:“這下,你打算如何謝我?”
薔薇聞聲轉頭,聶鴻飛已到她麵前。隨之而來的是幾個人將宋秀蓮的身體抬著走過來。薔薇還在驚喜的眼睛立刻含霧迷茫開來。
她的眼睛,薔薇終於看見了。她閉得很安詳,她真的就走得很安詳嗎?
薔薇不清楚,真的不清楚。就連心裏的疼痛,此刻也是無法計算得出來的。
原來火紅熱辣的太陽瞬間被一朵急速而來的烏雲遮蔽住,整個天空立刻陰沉起來。它也像突然失去了什麼一樣,傷心地落下淚來。
雨速不快,卻很大滴。淋濕了那被挖出的泥土,薔薇看著他們很快將娘放在裏麵。她就那麼靜靜地,無任何修飾地躺在冰冷的地上。淋著雨,雨水打在她的臉上,衝洗著她的汙痕。卻像極了一道道流出的淚痕。
那麼偉大的娘,那麼孤零地躺在那裏。就那麼離開,薔薇也不想再為她多爭辯什麼。她一定很安心就那麼的離開,薔薇在心裏肯定。並不是完全由於那個夢境,更多的是她知道她已經早就擔當下這個命運了。
薔薇阻止了他們再一次將土填在娘身上,隻是靜靜地跪在地上。一捧一捧地將土散放在她身上。
“冰盈,現在雨下得很大……”慕子宸在旁輕聲提醒著。薔薇至若盲聞,隻是顧著手裏的動作。
身旁一個身影也蹲下來,一和著她的動作,陪著她一起掩埋母親。
薔薇驚喜的側頭,看見的卻是聶鴻飛幹淨爽朗的側臉,在大雨朦朦中那麼清晰。